2022-12-25|閱讀時間 ‧ 約 15 分鐘

EP10 讀一本書:植物人有意識嗎?被宣判腦死的人還算活著嗎?一起探索生與死的邊界《困在大腦裡的人》-Chen

🕮此為Podcast說書頻道【TOGETHER 一起讀】的《困在大腦裡的人》EP10文字稿,建議可以搭配音檔效果更佳:
大家好,歡迎來到Together,一起讀,我是Chen,又來到一次說完一本書的時間,在開始今天的主題之前,想問大家問大家一個問題,大家認為植物人有意識嗎?或者認為植物人是一個沒意識的活死人?請大家花個幾秒鐘時間想想,好,那會問大家這個問題的原因是因為,這就是我們今天要講的這本書《困在大腦裡的人》試圖要回答的問題,這本書的作者,安卓恩.歐文是一位英國的腦神經科學家,他曾獲選為英國泰晤士報「100強科學名單」中前50名最重要的科學家之一,他研究植物人是否有意識這件事已經超過二十幾年了,這本書記錄了歐文如何帶領他的團隊, 透過各種精密的大腦掃描技術、聽覺刺激等方法,「找到」被困在大腦裡的病人,並以引導式的問題,得到這些被判定為沒有意識的病人的回覆,這本書除了帶我們了解了植物人是否有意識這件事之外,也探討了人的本質是什麼?是什麼造就了我們成為一個完整的人?而劃定與死的界線又是什麼?這些問題,其實作者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但我認為一本書之所以能成為好書的原因之一是,它能促進我們思考事物的本質,並嘗試做出改變甚至影響我們的生活,而我認為,《困在大腦裡的人》就是這樣的一本好書, 好,那廢話不多說,那我們進入今天的主題吧!
作者早期致力於因為各種事故,傷到大腦,進而產生行為變異的的學術研究,而當時,和他有相同學術背景的女友莫琳,卻選擇成為精神科護士,親身投入照顧精神病患的行列,這件事讓作者難以理解,無法理解他的女友為什麼會放棄探討疾病和損傷對大腦影響的學術研究,還有寧願花時間照顧病人,也不願意把時間用在徹底找出解決病人問題的方法,在作者與前女友選擇兩個不同的人生發展方向後,兩人的關係也漸行漸遠,因理論派學術研究與務實派的醫療照護常常處於對立面,他們常因此爭吵,最後以分手收場,在作者進入第四年的學術研究時,他的母親因為腦瘤而導致腦損傷,這讓他被迫換位思考,讓他體會了家屬躺在病床上漸漸枯萎的那種感受,這件事讓作者往後面對腦損傷的病患和家屬時,能將心比心的為他們著想,幾年之後,作者收到了他的前女友莫琳因為意外而成為植物人的消息,這件事成了他實踐莫琳理念的契機,因為莫琳認為,科學家做研究的態度,不該淪為為科學而科學,應該以造福人類為研究的中心思想,作者決定實現前女友莫琳的理念,不再汲汲營營地想著,該怎麼用最新科技解開大腦的運作,而是把研究的焦點放在該如何幫病人減緩痛苦,這也是作者如此深入探討大腦意識的領域,並且寫成這本書的契機。
那首先想問大家一個問題: 是什麼造就了我們的樣貌?作者以他在外科手術房親眼旁觀腦部手術的經驗提出了, 是「大腦決定了我們的樣貌」這個觀點,他認為我們日常生活中所有的行動與感受全源自於我們的大腦,大腦是體現人類意念的根本,如果沒有了大腦,我們也就不存在所謂的 「自我」,大腦沒有替代品,比如心臟可以移植,四肢殘缺可以裝義肢,但卻沒有一個東西可以取代大腦,沒有了大腦,也就沒有了 「自我」,一位有名的生物與神經科學家,弗朗西斯.克里克曾在他一九九四年發表的《驚天假說》這本書提到: 「構築出『你』這個人整體形象的喜憂、記憶、抱負、個性和想法等意念,其實都是源自你腦內大量神經細胞和其分子活動的結果。」而這件事也在作者日後的大腦研究中得到了證實。
在了解是什麼構築了我們的樣貌後,接下來想跟大家探討,要如何判定人是否有意識?在腦神經科學中, 「意識」通常以兩種形式表現,一個是生理上的清醒,另一種則是神智上的清醒,生理上的清醒比較好判斷,因為只要你眼睛睜開,就表示你的生理狀態是清醒的,但神智上的清醒就比較難評估了,以植物人為例,他們的眼睛常常是睜開的,所以以生理層面而言,他們是清醒的,但他們的神智會是清醒的嗎?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想先請大家聽從我的指令做一個動作: 「請舉起你的左手」,好,會請大家做這個動作的原因是因為,這是判斷人是否有意識的基本方法,也就是我發出了一個命令,而你執行了一個動作來響應這個命令,我們可以藉由這個動作來判定你是否有意識,而這也是急診室醫生判斷病人是否有意識的方法之一,他們可能會說:如果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就動動你的手指,說到這,腦死跟植物人的差別又是什麼?腦死在醫學上是指「腦幹死亡」,腦幹是生命中樞,掌管呼吸、心跳、血壓等人體最基本、最不可或缺的功能,如果它嚴重受損,可能無法自主呼吸或心跳,必須靠呼吸器、或裝葉克膜維持,在去除維生設備後就會死亡,而植物人是指腦部損傷後導致大腦功能喪失(如:思考、記憶、認知、語言等等),但腦幹仍可維持正常機能及基本生命象徵,比如自發性呼吸,心跳等等,許多被診斷為植物人的病人或許能睜開眼睛,發出呻吟,甚至抽動手指,但他們的動作往往被認為是神經的反射性動作,就像我們手被電到、被燙傷時,脊椎神經會自動發出指令,讓手指肌肉縮回一樣,在這過程中根本不需要我們思考或決策就可以完成這個動作,因此植物人往往被認為像僵屍一樣,無法思考,對外界沒有絲毫感覺,但歐文和他的團隊發現,許多被診斷為植物人的病人中,有些人的狀態和植物人很不一樣:他們的心智非常正常,但只能深沉地飄盪在受損的軀體和大腦中,無法向外界表達自己的想法,科學家把這樣的狀態稱為「意識灰色地帶」,作者與他的團隊不斷運用最新科技,設計出與這些被外界判定為植物人的患者溝通的方法,甚至判斷他們是否有意識,比如一位摔傷成植物人的大學籃球校隊傑出球員艾咪,他的主治醫生認為艾咪當時的狀況並不能理解話語,或是有記憶、思想和感受,或者疼痛歡愉等等,並請艾咪的父母評估,是否考慮讓愛咪不要再靠維生器延續生命,選擇放手讓他告別這個世界,因為艾咪可能不會想要處於現在這樣的狀態,艾咪的父母不願意任何有可能挽回艾咪的機會,所以艾咪的父母簽下同意書,請作者跟他的團隊為艾咪做功能性核磁共振照影(fMRI),藉此了解他們的女兒艾咪,是否還存在這個軀殼里,歐文設計了一連串只有艾咪能回答的個人問題,比對大腦活動位置的不同反應,發現艾咪並非處於植物人的狀態,他能夠感受到外在的一切事物,艾咪不只活著,還具有完整的意識,他能聽到每一句對話,認出每一位訪客,只是無法活動他的肌肉,告訴這個世界: 「我還活著,我還沒死!」,從此,家人改變對艾咪的照護方式,會朗誦文章給艾咪聽,隨時更新家族近況,帶她去看電影,幫她舉辦慶生會,而照護人員會向艾咪自我介紹,並告知艾咪準備幫他洗澡或者換床,並且在做藥物治療或療程時進行詳細解說,歐文的發現,使得艾咪被困在軀殼裡長達七個月後,才終於又被當作一個人對待,而另一位因重感冒引起急性瀰漫性腦脊髓炎的托兒所老師凱特,也曾經被判定為植物人,雖然眼睛會睜開,也有睡眠周期,但卻對外界的刺激沒有半點反應,作者設計一套凱特親友照片與隨機照片的混合測試,透過正子放射層造影結果發現凱特看到親友照片時,大腦的反應十分活絡,簡直就跟意識清醒的健康人沒有兩樣,但受限於當時的技術,即使實驗結果令作者與他的團隊大為振奮,但卻無法斷定凱特是真的有意識或者只是大腦的神經反射而已,但奇蹟的是,凱特在幾個月後醒了過來,從當時的醫學結果看來,被判定為植物人的凱特應該再也不可能醒來了,我們不清楚是否因為那些關心凱特的人在看到掃描結果後,改變了對照顧他的態度或行為才幫助凱特醒來,但能肯定的是,醒來的凱特對被判定為植物人的那段時間的痛苦,凱特表示, 「他們說我不會有痛的感覺,這簡直大錯特錯。」護理人員為他抽痰的舉動總令他驚恐望分,尤其是他們把抽痰器放到他的嘴裡,啟動機器的瞬間,常令他有強烈的不舒服,卻無法表達,有時候他認為他已經使盡了全力喊了一聲,護士卻以為他只是在打嗝,凱特後來寫信給歐文說到,對當時動彈不得、身處絕望的他來說,掃描儀就像是一個擁有神奇魔法的巫師,終於找到了他,在說到這些案例時,也讓我想起我的阿嬤,我的阿嬤很疼我,我從小就是阿嬤帶大的,在我小學時阿嬤因車禍成為植物人,當我到醫院看他時,我覺得我的阿嬤對外界好像沒有任何反應,而我的舅舅們不斷地用力拍打、捏我外婆的皮膚,嘗試透過外界刺激來讓我外婆醒來,那時候的我不懂這些,只是在看到這一幕時,邊哭邊對舅舅們說: 「不要再打了,阿嬤會痛。」,雖然阿嬤最後還是走了,但這一幕卻一直放在我的心裡,我們每個人或許都有過親友成為植物人的經驗,但我們卻不能夠清楚知道,身為植物人的親友是否還有意識,是否還是我們認識的那個他,而我想,不論我們知不知道每個植物人都是否有意識,這都能夠讓我們開始思考,當我們在照顧被宣判為植物人的患者時,是否應該把每一位患者都當作一個有感覺的人對待,是否應該積極的制定一套流程,讓所有照顧像艾咪或凱特的醫護人員,都能用正確的態度來對待他們。
而在作者在不斷地探索植物人是否有意識的過程中,也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問題,那就是大腦的意識從何而來?一個人必須擁有哪些大腦功能才算是有意識呢?以小孩為例,如果有意識代表需具備一定的認知能力, 比如解讀語言、做出決定、回答問題、記下和運用生活經驗,那麼我們可以說一個十歲的孩子具備這樣的認知能力,那麼你覺得一個兩歲的孩子有意識嗎?可能很多人會說有,因為他們能理解部分語言,也可以做出一些簡單的決定,比如他們會說要看故事書,或是玩玩具等等,甚至他們也會運用記憶找出之前玩過的玩具,那麼你覺得一個滿月的嬰兒有意識嗎? 那可能很多人也會說有,但一個滿月的嬰兒做出的反應大多出自於本能,他們無法理解你說的話,也無法做出適當的回應,也不太能存取大腦記憶,比如我們很少人會記得自己在一個月大時做了哪些事,而這就帶到了下一個更有意思的問題,那麼你覺得還在肚子裡的胎兒有意識嗎? 請花個幾秒鐘想一想,好,這個問題就見人見智了,如果我們要認真細究的話,一由精子和卵子結合而成受精卵,他的本質一顆單細胞生物,我們不會說一顆單細胞生物有意識,那麼從受精卵到胎兒,再從嬰兒發育到孩童甚至成人,人的意識是在哪個階段出現的?有一位神經學家丹尼爾·博爾就指出, 以科學的角度來看,在胎兒33周大之前,他不太可能具備任何感知意識,包括痛覺在內,類似胎動反應皆源自於大腦最原始的生理反射,跟意識扯不上邊, 無法做為胎兒有意識的證據,那胎兒是否有意識,還在肚子裡的胎兒是否就是一個不可被剝奪生存權的生命,其實會影響著我們對生命的看法與認知,還有認為女性是否有墮胎的權力,比如最近美國最高法院推翻的近50年前的「羅伊訴韋德案」,該法案承認過女性有透過墮胎終止懷孕的權利,法案的承認讓墮胎在全美能夠合法化,「羅伊訴韋德案」被最高法院推翻後,將由美國各州自行決定女性是否有權墮胎,或者禁止墮胎,我曾經和朋友討論胎兒是否有生命權這件事,我認為只要胎兒的大腦尚未成形,沒有具備一定的認知、感知功能,那就是沒有生命權,而朋友的看法則是,他認為只要是成為生命體的那一刻,便是具備了生命權,我覺得這樣的看法沒有誰對誰錯,但卻能夠激發我們產生不同的想像與思考,在對話過程中發現更多可能,再來我們要探討生存權這件事,作者就舉了一位被判定為植物人的女人,泰麗莎無為例,一九九○年,住在佛羅里達州的泰麗莎因為心臟忽然停止昏倒在家中,儘管後來撿回了一條命,但她的大腦卻因長時間缺氧出現了大面積的損傷,整個人昏迷不醒,只能靠維生機器保持生存跡象,在一九九八年,泰麗莎的丈夫麥可,訴請佛羅里達州法院讓醫院移除泰麗莎的餵食器,希望已經沒有意識的泰麗莎能在沒有維生機器的干預下,順其自然的離世,然而,泰麗莎的父母,堅稱他們的女兒仍具有意識,不可移除任何維生機器,這件事啊在當時的美國引起很大的轟動,許多民眾為了捍衛生存權和死亡權走上街頭遊行抗爭,最終二○○五年的時候,法院裁決泰麗莎的丈夫麥可,可以移除連接在泰麗莎身上的維生機器,在泰麗莎死後,屍檢報告指出,她的大腦有大面積的損傷,而且有許多掌管重要功能的皮質區塊嚴重萎縮,泰麗莎大腦皮質受損的部分主要落在與認知功能有關的區域,比如掌管思考、計畫、理解和決策等能力,所以很顯然她已經失去了構築我們意識的最基本骨幹,也就是說,泰莉莎早已腦死,她在被移除維生機器前早就喪失了所有的意識,我們不會知道在泰莉莎徹底斷氣前,她的體內住著誰?我們唯一能知道的是「她的意識已經遠走」這項事實。其實這件事也讓我想到,植物人家屬往往需要花大量的時間金錢進行照護,巨大的壓力還有不知道親人是否能醒來的煎熬往往不是旁人可以體會的,若不放棄對親人的治療,要面對的是經濟上無止境的窘困,而若放棄了,則是背負著間接殺死親人的愧疚感,我想,不論生死都是一種拉扯。
另外作者也提到了隨著醫療與科技的發展,腦機介面將有可能因此造福因腦損傷而無法表達想法或掌控身體的患者的生活,比如伊隆.瑪斯克在2016 年成立的 Neuralink公司, 這個公司主要研究「腦機介面」,也就是將晶片植入大腦,四肢癱瘓的病人能透過腦波傳遞資訊操控機器手臂,而腦損傷的病人也能透過腦波傳遞訊號上網、發訊息,這件事其實也會讓我們思考,**人的本質是什麼?擁有腦機介面的人還算是 「人」嗎?如果是的話,那AI機器人是人嗎?**等等問題,而解碼大腦活動的狀態也會帶來新的倫理道德問題,比如個資外洩,或者科技公司透過腦波分析,預測行為建立大數據等等,我們無法停止科技的進步,也無法回到過去,能做的是不斷地透過公共辯論與相關立法,找出一條最適合我們的路,
那以上便是我們在《困在大腦里的人》的這本書一起探討的內容,我們探討了是什麼構築了 「自我」?一個人要具備怎樣的條件才算是有意識?生與死的定義是什麼?以及腦機介面的未來,那這本書其實還有許多值得探討的地方,就請有興趣的朋友再自行翻閱研究囉,喜歡這集內容的朋友也請給我們五星好評且推薦給你身邊也喜歡閱讀的朋友,也歡迎留言寫下你對這集的想法與意見,祝大家有一個愉快、美好的一天,together一起讀,與你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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