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指揮的愛恨情仇（中）

寫在前面：

上一篇寫了女孩加入合唱團和樂隊時，對兩種不同風格的指揮老師有著不同的情緒糾葛，接下來，這篇主要來聊聊這位女孩上了大學後莫名其妙、陰錯陽差地加入了中國的雅樂團（不是國樂社喔），原本看似親切溫柔的學姊，突然變成惡魔的故事。

至於跑去別人大學熱血地加入西方的弦樂團的故事下篇再和你們說說。（發現寫了雅樂團的東西後，決定把弦樂團放在下一篇）。

因為陰錯陽差考上了以佛教為主的大學（當初填志願時，根本不管學校的，我只選我喜歡的科系），而校內沒有所謂的「管樂團」或「弦樂社」、「鋼琴社」等，當然還是有熱音社和吉他社，但女孩本人當時喜歡的是古典音樂（流行音樂是後來才喜歡上的），所以也沒加入熱音社和吉他社。

然後當過大學新鮮人的朋友們，都知道大學會為了新鮮人舉辦所謂的「社團博覽會」，那時候，女孩為了彌補高中三年沒加入音樂性社團的遺憾感，突然看到一個社團名稱很吸引她，而那個名稱叫「雅樂團」，在還沒搞清楚況狀，她就衝動地報名成為琴隊的社員了。

＊這裡稍微解釋一下關於「雅樂」：這裡的雅樂指的是中國的雅樂。大家以前讀書時，不是背過詩經有六義，分別為「風、雅、頌、賦、比、興」，而「雅樂」的「雅」就是出自這裡，為宮廷演奏或者為朝會慶典儀式演奏的樂音。

而大家常看到祭孔大典所演奏的樂器和樂章，就是屬於雅樂。

還有大家讀論語時，曾讀過一句話：「三月不知肉味」。原文是這樣的：「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大意就是孔子在齊國聽到《韶樂》，三個月不知道肉是啥味道。他就說：「真沒想到，音樂如此迷人高雅到此境界！」而這裡的《韶樂》就是指雅樂喔。

當時讀大學的我，所加入的「雅樂團」，就是以上所流傳下來的中國漢文化和儒家的文化。那時候，我們樂團的編制，就是按照大家熟悉的八音（金、石、土、革、絲、木、匏、竹）來編製的，這裡為大家稍微分類一下我們當時社團的樂器：

金：編鐘（我在大二時，有幸才開始學，聲音清脆響亮，可以傳到很遠，但敲錯非常明顯）

石：編磬

土：塤

革：鼓（當初我在通識課上了一年中國大鼓的課，就是雅樂樂器的一部分，打起來很爽快，當初我可是成績最高分呢，驕傲地說。還被雅樂鼓隊的隊長拉攏去他的隊上，但我當時已在琴隊，怕忙不過來就拒絕了。）

絲：琴和瑟（我一開始加入就是學古琴，彈久了，手會長繭喔，是我學過樂器中最難的樂器）、中阮、琵琶、箜篌（長得很像西洋豎琴）

木：柷（我們樂團很少用到它）、敔（一個很像一隻趴在盒子上的老虎的樂器，要拿一個東西刷它的背，背上有好幾片像牙齒一樣的東西，整齊排列著，刷上去會發出聲響，我曾經為了向來社團採訪的電視台記者，短暫接觸並小小示範過。）

匏：竽，長得很像笙的樂器（濫竽充數的竽，指的就是這個樂器）、笙

竹：笛、蕭

以上是根據我大學待的雅樂團印象和一些網上資料作補充，讓大家可以稍微了解一下。

再把故事拉回來，就這樣懵懵懂懂的她，一個菜逼八的大一新鮮人，不曉得自己加入一個完全沒接觸過的以中國宮廷樂器演出的樂團，還以為自己加入的樂團，是學習西洋樂器的。

就這樣這位懵懂無知的女孩，在第一次社團練習時，帶著開心、緊張又興奮的心情，在晚上時分，安安靜靜的校園內，獨自一人漫步來到成均館的二樓，那有著幽幽暗暗的長廊，還以為自己走錯路；而長廊盡頭有一扇木門，上面的毛玻璃窗透著白光，上頭還掛著小小的「雅樂團排練室」的小牌子，看著安靜死寂無人又幽暗的周邊環境，直覺自己好像入了不得了的火坑。

於是小心翼翼謹慎地敲了敲門，無人回應，那時心臟已經快要跳出來了的她，一個人孤單地來到門前，都沒有人是怎麼回事，內心不斷嘀咕著：早知道，應該要拉人一起入社；但我一個新鮮人，連朋友都還沒交到，人生地不熟的，此刻，真的好想逃跑啊！

說時遲那時快，一位學姊從另一邊小長廊走出來，看到女孩站在門前的尷尬樣，溫柔親切地詢問女孩，原來學姊以為新生不會來報到，準備要自己練習她的樂器時，看到一個孤單的人影在門面前晃啊晃的，好像誤闖禁地的小綿羊（這是我自己亂猜測當時學姊看到我的想法）。就這樣這位社恐女孩遇上了將來會突然像惡魔一樣嚴格死盯著她的指揮學姊。

就這樣女孩跟著學姐，一對一的學了一年多的古琴，此古琴就是唐代劉長卿「冷冷七弦上，靜聽松風寒」的那把琴，而我們所知的「琴瑟和鳴」的琴指的就是「古琴」。

因為古琴很少可以跟著大家的樂器一起合奏，畢竟它的聲音實在太小聲了，適合獨奏，就算獨奏旁邊會有一台麥克風收音（我從來沒上台獨奏過，因為古琴實在太難學了，那種意境不好抓）。因為女孩從國中時就嚮往和大家在團隊一起演出曲子，所以在大二下學期時，社團剛好缺敲編鐘的人手，於是女孩就自願舉手當任。於是加入整個大樂團後，意味著要花時間排練和培養團隊默契，而擔任指揮的工作就是當初指導女孩古琴的那位學姊。

那位原本平常溫柔可親的學姊，突然在排練時，變得像老虎一樣，緊迫盯人，而編鐘的聲音本身就是響亮透徹直達雲霄的，只要拍子算錯，多一秒或者少一秒敲打，會把整個樂團的節奏給弄亂，如果聲音敲得太虛弱，又顯得沒氣勢。

於是為了上台演出的完美，女孩吃進了苦頭，連暑期都留下來團練，就是希望指揮學姊不再像惡魔一般拼命地挑出她的錯。連新手上路的蜜月期和練習期都沒有，就被叮得滿頭包。

這時女孩大概了解上一個離開人的想法了，又加上自己本身課業和轉學考的忙碌沒有太多心力在社團上，頓時也生起了想離開的念頭；但女孩晚上在寢室時，仔細想一想，當初是自己自願融入樂團想和大家一起合奏，又加上暑期團練時，學姊時不時來寢室關照只剩一個人住的孤獨女孩是否有好好吃飯。（畢竟暑期，室友們都返鄉了）

然後低頭看著自己因長期握著厚重的敲鐘槌子而起水泡的雙手，再想想學姐關心的神情時，只好深吸了一口氣，咬緊牙根加緊練習，為了團隊的完美演出，再繼續堅持下去吧。

雖然得面對一排練就變成惡魔的學姊，心情滿是不情願地排練，在當時和其他團員也不是很熟的情況下，女孩還是默默地努力做好團隊的分子（最近上課，才知道我是為DISC中的無尾熊人格特質，難怪），克制並隱藏自己不開心的情緒，和大家一起認真準時排練，終於，不知道到過了多少光年，皇天不負苦心人，學姊終於對她露出讚賞的話語了，不再挑她的錯了，終於得到整個團隊成員的認可了（哭）。

演出當天，當然是完美圓滿的表演完畢，沒出任何錯誤，不過，對女孩來說，這是人生這一輩子最難得的經驗，出了社會就再也沒機會碰觸過了。

這裡順帶提一下，我們演出的服裝是穿類似唐朝的官服演出的（那時候我們是男生女生都穿官服），大家都是盤腿而坐拿著樂器吹奏敲打，除了必須站立敲打的樂器除外，還有正式上台演出時，樂團前面是沒有指揮的，只有排練時，才有像學姊那樣的領導人看大家的完整性和團隊默契性。

而我們平常在排練室也是坐在一整大片的榻榻米上排練一整天這樣，當然中間一定會休息，要不然我們的腿會痠麻，站不起來。

最後，終於找到一隻採訪我母校社團學弟妹的影片，當時找到這影片，真的有點給他懷念那段在社團的時光，哀，歲月不饒人啊。（感謝觀看，下篇我們再相見，笑）

*以下最近寫文的碎碎念：

我知道在方格子貼文，大部分的讀者，不會從頭到尾全部讀完，大部分的人只按個愛心就走了(但還是感謝你們抽中看文按愛心），所以我故意把最近寫文的心情放在最後來寫。

最近在考慮要不要放棄在方格子上的經營，有些讀者應該知道我有在另一個平台（馬特市）上發文，不管怎樣，兩邊的寫作平台我都很用心地在經營，不管是寫生活文、還是個人回憶錄、心得影評書評，或者詩和小說創作，都很謝謝你們認真地觀看和留言。

我是一個不太擅長社交和人際互動的人，所以有時候不太會去主動留言，在另一個平台也是。通常會主動留言，大部分是我對這文章產生強大的共鳴感，或者我認同他文章所表達的個人觀點和想法。

不過，經過幾天的考慮，還是不死心地在繼續經營方格子好了；畢竟，看到和我同時間一起進來的嵐音社(大提琴哥哥）也努力地寫音樂文，而去年快年底剛認識一批充滿文青氣息的，但總是認真看我文的創作者們。我不想辜負你們去年對我小說的讚賞，為了你們，我還是繼續努力走好了，謝謝你們默默地鼓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