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角38

我家窗台有數個盆栽，我只認得馬拉巴栗，其他不知名。每天我負責澆水，妻子負責觀賞，這些樹幹枝葉倒也不挑生長環境，各個長得很好。不施肥，不整土，兩三年來都是飲自來水過日子。

我澆花都有個順序，幾盆樹都有了編號，好像就是它們的名字。說是澆花，不如說是澆樹，因為所有盆栽只管長枝長葉，都沒見過花朵出現。不開花，不結果，如何繁衍呢？或許，它們都安於現狀，反正可活個十數年，有子有孫不著急。

其中盆栽群有個邊緣的破盆裡，有棵蘭花，枯枝纏成一堆，兩根綠細葉掙扎著就是不要死亡。每次澆水我只分給她一兩滴，心中嘮叨著：「要澆她嗎？怎麼還沒枯死？會不會浪費水？」但每天還是「盡人事，聽天命」的分她兩滴水，一掬同情，聊表心意。兩三年了，都是如此。

就在五天前，突然在葉尖看到兩個小苞，眨了眨眼，確定眼睛沒花，是花苞！真的「天命」出現，都已看成是死亡的生命，卻在眾樹眾草中，要開花了。再等兩天，花瓣露出；到了昨天，其中一朵盛開，是蘭花無誤，但不知其名。她開花，我心花怒放——何等奇妙的植物！

上帝創造的萬物，人往往測不透；生命如何走，我們不知道。看到這朵小蘭花，經過近一千天的沉默，突然就說話了。等待，是我學到的功課，就算再沒有希望的環境，生命仍在那未來的日子等候綻放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