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8-04|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芭比與存在危機

最近跟好姊妹們一起去看了芭比的電影,

結束後我們坐在電影院椅子上慢慢消化情緒,

對話亦步亦趨, 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打壞這部電影傳遞出的美好.

-

這是一部關於存在危機的電影.

不過比起芭比的存在危機,

肯尼的存在危機似乎更令人同情.


電影開頭, 旁白用可愛的口吻說道:

"在芭比樂園的芭比擁有一切, 她就是一切,

芭比每天都很開心, 但是肯尼,

只有在芭比看見他的時候才開心. "


電影尾聲劇情翻轉的時候, 肯尼說:

"一直以來都是芭比與肯尼, 從來沒有只有肯尼,

只有在芭比的注視下, 肯尼的存在才有意義.”


那一幕深深烙印在我心裡,

不禁想要為肯尼掬一把眼淚.


好友說, 她以前就像肯尼一樣,

我說, 我也是.


“我想我們都曾在人生某個時期當過肯尼吧.”


在父母的注視下, 師長的注視下, 情人的注視下,

唯有他們的期待被滿足, 我們的努力被看見,

我們的存在, 才有意義.


當存在的意義建立在別人之上, 若沒有了這個"別人",

那存在與否就變得不重要了?

我們大概都是在這個時候才會開始思索:

我們究竟是誰? 我們的人生意義是什麼?


意義的追尋之路總是崎嶇模糊,

我們像是卡謬筆下的薛西佛斯,

在平凡的人生裡, 不斷推著巨石上山,

好不容易到了最高點, 巨石滾下山,

所有的努力必須重頭來過,

日復一日, 年過一年, 一直到死亡來臨.


跟芭比相比, 跟肯尼相比, 對於意義的吶喊,

薛西佛斯肯定更加有資格吧.


面對眾神給薛西佛斯的終極逞罰,

卡謬卻說, 我們必須認定薛西佛斯是快樂的.

這樣的薛西佛斯是有可能快樂的!

因為快樂來自於選擇, 來自於對途中風景的意識,

即便看似無止盡無意義,

但在觀點扭轉的瞬間, 在意識到自己掌握意義的瞬間,

眾神也無法剝奪薛西佛斯想要感到快樂的意志.


與其相信人生有意義而起身追尋,

不如說我們的意義就存在於存在之中,

Meaning = Being.

也許意義不是一個需要尋找的東西,

而是一個本身就存在於我們自身的東西,

但我們敢不敢去看, 看著這個不斷變化的存在,

承認他時而虛無, 時而荒謬與衰敗,

不用表象, 目的目標與本質去搪塞自己.

-

電影的最後,

芭比與她的創造人Ruth Handler

有一段非常精采的對話 (又或者該說是畫面呈現)


Ruth Handler: Just feel.


接著電影呈現芭比在現實世界看見的片刻畫面,

被風吹起快樂飛舞的葉子, 公園裡孩童的嬉鬧聲,

情人們快樂的表情, 懊惱的表情, 爭吵的樣貌,

一幅幅我們在推動巨石上山時也會經歷的風景.


突然間芭比吸了一口氣,

她就從芭比娃娃變成了一個有心跳的人.

-

一個有心跳的人, 不就是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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