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濃的家人

蕭文乾 2023年9月3日 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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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的家，是土生土長的龍肚務農人；

家母的家，是茶香茶味的大稻埕商人。

兩人的共通點，除了自幼喪父，無人能靠之外，

就是相遇時的臺北日文補習班，

還有相處後的蕭一乾跟蕭文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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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2號週六的PA師資10班第8堂課，

在高雄三民國中的麗澤實驗教育的古色古香的教室裡。

下課後，我們一行大大小小20餘人，

浩浩蕩蕩，直奔美濃龍肚國小旁的蕭陵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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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就是一桌麻將跟一桌天九牌，

左邊的兩張躺椅上，

是戴著棒球帽的大伯母，

跟戴著一頭家傳濃密銀髮的大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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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準備了一鍋客家風的炭爐大雜燴，

好多好多客家風的白飯，

好多好多客家風的香蕉，

沒了。

哇哩咧。

沒了。

我趕緊追加了五份乾粄條、湯米粉、跟數十罐臺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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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

不用繁文縟節，

不用大魚大肉，

不用言語溝通，

六個平均10歲的小朋友，

圍在爐邊，砍柴、劈柴、煽風、點火、

素昧平生地閒話家常

整整三小時。

吃完客家鍋，就吃泡麵；

吃完泡麵，就吃冰淇淋加泡麵（還真好吃我的天）

畢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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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15歲的少年郎，喝到大吐滿桌；

還有一群情同姐妹的PA師資，嘻笑肚痛玩遊戲；

有人欣賞溪流山景；

有人捉對拼威士忌；

有人去看天九賭博。

我這個鄉巴佬，

興奮地打了自家養的雞蛋、鴨蛋、鵝蛋各兩顆，

丟到大雜燴裡去煮泡麵；

然後泡好茶幫大家醒酒舒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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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個少年就離家獨居異鄉，

又體驗過短期出家，

又見證過受洗回家的傢伙，

我深深體悟：家，是個再虛幻不過的概念

了；

A house is not a home.

我淺淺體悟：家，是個再實際不過的概念了；

A home is a mo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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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衷心感謝，

昨天出現在我生命中的

滿口檳榔香菸客家話的陌生賭客，

錢錢麗如龍龍醒文賢伉儷跟貴子弟，

多年未見的表姐姐夫堂哥姑姑伯母，

那些香蕉那些木瓜那些香死人熏死人的木炭，

那隻傍晚五點半跳上圍籬引吭的公雞，

那座溪、那座山

那兩盞會讓人癲癇的高電燈低電扇...

Thank you.

For those mom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