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0-24|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人類的智商正在逐年下降？

1978年，美國學者詹姆斯•弗林，為了寫書駁斥所謂“白人優於其他種族”，開始了對人類智商的研究。他原計劃只是翻翻資料，隨便在書中引用幾頁。然而在查閱了大量文獻後，弗林驚訝地註意到，美國人在智商測驗中的表現，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不斷提高：根據1932年到1978年的記錄，美國平均智商在46年裡增加了13.8分。

智商分數在幾個世代的時間內明顯增加，似乎不大可能是由遺傳進化引起。因此弗林懷疑，這一定是由環境因素的變化引起，這意味著智商更受環境的影響，而不是遺傳的影響。

為了驗證其猜想，弗林將其研究擴展到14個國家，包括了所有的種族。結果發現14個國家的智商分數，在過去半世紀都在隨著時間而提高。其中東亞成長最為迅速，而且東亞平均智商高於歐美——全球人類的智商，都在隨著時間而提高，這個發現被後來的學者稱為「弗林效應」。

弗林本人認為：種族間不存在智力遺傳差異，智力受到教育、經濟、社會文化等環境因素的影響。

此後各國紛紛跟進研究，都證實弗林效應確實存在。然而到了二十世紀末，弗林效應卻在已開發國家忽然失效了。奧地利維也納大學的統計就發現，1962年至1975年間，平均智商成長明顯放緩；而1975年至1991年間，已直接陷入停滯。

一開始學者認為這是正常現象：已開發國家的平均智商可能已達到上限，不再隨著教育和醫療的改善而提升；但發展中國家的智商還在上升，最後各國會達到一個彼此接近的水平。然而繼續記錄下去卻發現，已開發國家的平均智商不是陷入了停滯，而是已經開始倒退！

2016年，芬蘭和丹麥的一項聯合調查發現，自1990年代中期以來，兩國的新兵入伍智商測驗成績，正以年均0.25%的速度下降。其實早在2008年，就有英國學者發現，當時十四歲英國少年在思考測驗中取得的平均成績，只相當於1976年的十二歲兒童，並認為「英國年輕人的智力大倒退，幾乎可以肯定是因為電視機和電腦遊戲的普及，以及學校的考試太過頻繁之故」——然而這個理由實在牽強。

而著名科學期刊《自然》，則在2016年刊登了一篇論文：有研究團隊發現了和學歷高度相關的基因。

他們首先研究了高學歷人群和低學歷人群，發現這個基因型，在兩個人群中存在顯著頻率差異。然後又用這個基因型，推測其小孩未來受教育水平，結果也得到了比較精準的驗證。這個基因型到底如何影響大腦發育，目前還沒有結論。不過，另一個對冰島超過10萬人的大研究顯示，這個基因可能會影響生育年齡，從而間接影響了受教育程度——然而它是怎麼影響生育年齡的，目前仍然不得而知，很有可能依然是間接影響。

但不管作用機制怎麼樣，研究團隊都發現一個嚴重問題：

這個基因型在冰島人當中呈現出世代淘汰。也就是說，新生代受教育程度可能會不斷下降。

因為受教育程度高的人，會延後婚育年齡，所以生育人數會減少，甚至最後不婚育，最後他們淘汰了自己。

雖然以十年為單位來分析，基因的影響還非常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這個「讀書基因」在冰島人當中的不斷減少，推測會造成冰島人平均智商每十年下降0.04。如果所有和教育相關的基因都符合這個規律，那麼這個數字也不過是0.3——這和教育等後天環境改善帶來的智商提升幅度相比，似乎不值一提。

然而，教育普及等環境改善是有上限的。而基因的世代淘汰是永恆的，以至於研究團隊也警告：“如果這種情況持續幾個世紀，那麼後果會非常嚴重。”

冰島的這項研究，目前還沒有在其他人群中驗證過，但是研究暗示的問題很有普遍性：

全球人類，尤其是那些教育程度較高地區的人類，很可能都會面臨這個問題——似乎聰明人不斷在自我淘汰。當然，「教育程度較高」這個概念似乎有進一步解析的必要：是更長的教育年限，還是更高的學歷，抑或兼而有之？是他們在接受教育過程中被注入的價值觀影響了其生育意願與生育率？這就需要進一步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