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心理學:我們為何無聊?無聊不好嗎?無聊時我們可以做些什麼?
這本書值得重讀,稍微整理重點:
當我們發現自己的行為受限時,也會到處尋找其他選項,最後發現我們並不想做此時此刻能做的事。當這種情況發生,無聊的機制之一「欲望難題」就被激發了,隨之而來的是另一個機制「心智空閒」。當兩個機制都發揮作用時,我們就會感到無聊。
無聊並不等同於沮喪。當我們不能達到一個明確的目標時,會感到沮喪,例如我們想要出海航行卻必須上班的情況。而當我們最迫切的目標就是找到一個目標,卻找不到時,我們才會無聊。無聊的人被一種欲望所折磨,卻不知道滿足這種欲望的條件是什麼。
冷漠的人沒有想要找些什麼事來做的壓力。顧名思義,冷漠就是沒有任何欲望,甚至懶得去解決缺乏挑戰這樣的問題;冷漠的人沒有任何動力,電視迷就是其典型之一。對無聊的人來說,情況就大不相同了。他們對自己想要投入參與某事的強烈渴望十分敏銳,當這種渴望落空時,他們會感到不適。
憂鬱被定義為悲傷和無法感到愉悅,與消極的自我評價和關注負面的生活事件的傾向有關。相反的,無聊被定義為想要參與外部世界卻又無法滿足這種欲望的難題,它是一種時間被拉長的感覺,伴有注意力集中困難。無聊不同於憂鬱的地方是,它與我們對外部世界的負面評價、情緒意識的缺乏,以及焦躁不安和無精打采的混合情緒有關。很顯然,無聊和憂鬱是兩頭不一樣的野獸。相關證據顯示,無聊會引起憂鬱,但反過來則不是。
把無聊理解為一種呼喚行動的信號,使我們能夠對「投入」和「意義」做出重要的區分,這在後文會經常提到。無聊是一種信號,表示我們心智空閒,陷入了欲望難題;簡言之,我們沒有投入。我們的觀點是,「缺乏投入」比「缺乏意義」更容易引起無聊。那些不能運用我們的心智,並非我們渴望從事的活動,通常不值得做,也沒有價值;而當我們感到無聊時,會覺得當下毫無意義。這種評估可能會促使我們去尋找有意義的東西。
書中提到《最近比較煩》一書與意義治療之父法蘭克都認為,無聊與意義的退卻、缺乏有關,不過作者認為「我們的觀點是,『缺乏投入』比『缺乏意義』更容易引起無聊。」
簡單來說,我們在滑短影片、刷社群媒體時,雖然知道是缺乏意義的,但當下並不覺得無聊(常常是覺得無聊才滑短影片),我們投入社群媒體中,以擺脫無聊。
而意義最大的剋星在於其達成或結束,在《活出意義來》中寫道:
要鼓舞營中俘虜活下去的勇氣,就必須為他指出一個可堪期待的未來目標,必須提醒他人生仍大有可為、有待開創,並告訴他也許有個人等著和他團圓等等。然而獲釋以後呢?有的人發覺根本沒有人等著他回去。…正因為這樣,為數甚眾的俘虜在重返故里之時,才受不了幻滅感的打擊而消沉頹喪,難再振作。精神醫師也很難幫助他們克服這一層心理障礙,重新展望人生。—《活出意義來(向生命說Yes)》
換句話說,如果要靠著意義前進,有兩個方法:
可是當你知道意義的運作方式,類似於一種自我催眠的狀態時,會又感受到這種自欺欺人是無意義、荒謬的。就像是驢子自已架設吃不到的紅蘿蔔,並追著它跑。
這裡產生個思想雛形,我暫稱為「後設模式」與「投入模式」,簡單來說可稱為「出戲模式」與「入戲模式」,佛法、斯多葛學派、認知行為治療教導我們如何客觀、出戲、後設、削弱認同與意義來減輕痛苦,而意義治療等其餘普遍觀點則是主觀、入戲、投入、增加尋求認同與意義的預設觀點。
這邊的問題在於,學習「出戲模式」後,就像看八點檔你不會再恨的牙癢癢的,因為你知道那只是戲劇,你離開了投入的狀態,亦可能發現狗血劇情的無意義與荒謬,但你能否再次回到投入、入戲、沉浸的狀態呢?關於意義的問題在於此。
關於「焦慮」書中則提到:
威廉.詹姆斯所謂「無可救藥的乏味」、塞內卡對千篇一律所帶來的噁心感的哀嘆,都指出了無聊這一體驗的關鍵要素:一種事情缺乏意義的感覺。意識到生活的荒誕,會使人產生焦慮之感,存在主義哲學家對此進行了探究,也因此成為最早對於意義在無聊中的作用進行系統性闡釋的學者之一。
一種存在主義的觀點認為,當我們意識到自己是生活的主導者時,會感到一陣久久難以平息的焦慮,因為這種覺醒讓人不知所措,而情緒麻木以及隨之而來的無聊,也許正是對這種焦慮的反應。
這很有趣,焦慮似乎跟「知足」與「自主」有關。人有辦法知足嗎?在知足的狀態下,焦慮、慾望似乎會在背景蠢蠢欲動,這是身為生物的天性嗎?這延伸到簡樸生活,在穩定的、重複的簡樸生活中,該如何處理蠢蠢欲動的焦慮、無聊、煩躁感?
另一方面,人有了選擇自主權,卻會因為需要對自主負責而焦慮,但沒了自主權又覺得無聊,有時常常覺得這是人類的賤性。
此書在之後提出無聊的解方,會於下篇中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