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喜歡無聊,但它卻無所不在,
無聊會不會是在傳達什麼訊息呢?
●以這個問題展開旅程:「什麼是無聊?」大多數人都覺得自己很瞭解無聊這種最日常的體驗,但要為「無聊」下定義,那可就難了。我們探索得越深入,無聊就越是神祕有趣。接下來,我們會問另一個問題:「無聊的好處是什麼?」為什麼進化的力量將我們塑造成了會被這種負面體驗所影響的生物?我們將會看到,「感到無聊」是一種能力,而這種能力其實是有益的。當無聊來襲時,我們不必害怕。關鍵在於,如何應對無聊。
接著,我們關注下一個問題:「是什麼讓我們覺得無聊?」答案並不簡單。無聊,就像美一樣,在不同人的眼中是完全不一樣的。讓甲感到歡愉的事,可能對乙來說無聊透頂。然而,有一些關鍵因素存在於我們自身及所處的環境中,這些因素增加了我們被無聊壓垮的風險。接下來,我們研究無聊是如何發揮影響,進而使我們切斷與他人的聯繫,也脫離了創造意義和找尋目的的根本需求。然後,我們仔細思考無聊的反面是什麼,以加深對這種體驗的理解,並找到應對無聊的最佳策略。
●無聊是對行動的召喚,它是一個信號,提醒我們需要更加投入參與。它將我們推向有意義的、令人滿足的行動,迫使你問出那個重要的問題:「我該做什麼?」
●彼得.圖希(Peter Toohey) 在精彩的著作《無聊:一部生動的歷史》(Boredom: A Lively History)中,將無聊的起源追溯至古代。古羅馬哲學家塞內卡(Seneca)也許是第一個描寫無聊的人。他有感於日常生活的單調乏味,將無聊與噁心和厭惡連結在一起:
這樣過日子有多久了?當然了,我會睏,會睡,會吃,會渴,會冷,會熱。這樣的日子是否沒有盡頭?一切都是周而復始的輪迴。日夜交替,四季更迭。過去的會再次到來。我沒有做什麼新的事,也沒有看見什麼新的東西。有時,這讓我感到噁心。在很多人眼中,生活並不痛苦,但很空虛。
●無聊源自於對日常生活缺乏熱情,這種情緒在中世紀也赫然可見。一些學者認為,現今我們所稱、所理解的無聊,源自拉丁文中的acedia,該詞指的是對維持禁欲生活的靈修缺乏熱情,這是一種精神上的疲倦和無精打采,以至於葬禮等儀式也失去其意義。
無休止地重複每天的例行公事,這被當時的人們稱為「正午惡魔」(noonday demon),它在隱居的僧侶間催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既無精打采,又焦躁不安。塞內卡和僧侶不僅指出了單調和無目的所具有的壓迫性本質,而且向我們展示出,無聊早已與我們同在,遠早於狄更斯對它做出描述之前。
●英文世界的心理學開拓者、博學家法蘭西斯.高爾頓爵士(Sir Francis Galton)和哲學家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對無聊也有類似的思考。高爾頓研究了被中世紀僧侶稱為「正午惡魔」的焦躁之概念。高爾頓不斷尋找衡量人及其行為的方法,記錄了在一場枯燥的科學講座中坐立難安、左右搖晃的觀眾,因為這是煩躁和無聊的明顯表現。在20世紀初的一場演講中,威廉.詹姆斯哀嘆道:「一種無可救藥的乏味,即將席捲這個世界。」對詹姆斯來說,這種乏味和隨之而來的無聊之所以產生,是由於資訊在數量上增長,卻以品質為代價。
這些對於無聊的早期探討,都暗示了一種不適感,即想要投入參與令人滿足的活動,卻又無能為力。它們都強調了無聊的核心:這是我們心智空閒的信號。
●存在主義的悲觀先驅亞瑟.叔本華(Arthur Schopenhauer)認為,世界的根本現實最直接地表現為我們對於欲望的自身體驗。換句話說,生活是欲望(desiring)、奮鬥(striving)和渴望(yearning)。如果人生是無休止的渴望,那麼我們懷有的欲望永遠無法得到徹底的滿足;一個欲望實現了,另一個欲望又出現了,欲望本身一直存在。幸福(即從欲望中解脫的片刻)永遠處於即將降臨的狀態。幸福一旦到來,新的欲望將立刻現身。根據叔本華的說法,我們注定要長久地受苦,因為心中的欲望如流水般永不停歇。有兩個悲慘的選項擺在我們面前:欲望未了的痛苦,或是無欲無求的無聊。
●在某些方面,無聊有點像是「欲言難吐」現象,也就是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比如,你依稀記得一個電影人物的名字,但就是叫不出來。「這個人是梅爾·吉勃遜?不太像。布魯斯·威利?不,我覺得不是他。基努·李維?對,就是他!」這種感覺由兩股力量交織而成:缺了什麼,以及 想要填補空缺的欲望。但是,在「欲言難吐」現象中,至少你會覺得那個人的名字已經到嘴邊了,你總會想起來的。無聊這件事可沒這麼樂觀。恰恰相反,你會發狂地尋找能夠填補空虛、緩解壓力的東西。這就好像我們為了找到一件合適的夾克,不停地試穿不同的款式,無聊的人試圖從解脫的感覺中回頭尋找可行的欲望。無聊時的我們追問這個世界,期 待這個世界(或其他人,就像央求父母為自己解悶的小孩子一樣)直接告訴我們,我們到底想要做什麼。如果我們始終沒有為自己的技能和天賦找到可用之處,無聊便會持續下去。
●「經常感到無聊的人可能也要對抗憂鬱症。乍看之下,憂鬱和無聊也許有很多相似之處,以至於難以分辨。但這兩者是不同的。憂鬱被定義為悲傷和無法感到愉悅,與消極的自我評價和關注負面的生活事件的傾向有關。相反的,無聊被定義為想要參與外部世界卻又無法滿足這種欲望的難題,它是一種時間被拉長的感覺,伴有注意力集中困難。無聊不同於憂鬱的地方是,它與我們對外部世界的負面評價、情緒意識的缺乏,以及焦躁不安和無精打采的混合情緒有關。很顯然,無聊和憂鬱是兩頭不一樣的野獸。
那麼,「無聊傾向」和「憂鬱」之間的關係該如何解釋呢?有些研究顯示,無聊傾向和憂鬱是一個隨著時間推移而慢慢顯現的惡性循環的一部分。麥可·斯佩思(Michael Spaeth)及其同事對七百多名青少年進行了為期五年的追蹤調查,每一年都會詢問受試者的憂鬱和無聊傾向。結果顯示,憂鬱和無聊傾向每年都會相互強化,但並不清楚誰先誰後。但是,我們的實驗室所進行的為期八週的實驗,並沒有得到任何可以證實「憂鬱能預測無聊傾向」的證據。此外我們也發現,當人們因開心或悲傷的回憶而產生情緒變化時,這些變化對無聊程度不會有影響。
●懷舊、慈善行為、極端的政治信仰、對非我族類的族群的敵意,這幾件事情有什麼共通之處?它們都是人們在無聊時用來解悶的東西。乍看之下,這似乎令人難以理解,但它們的關鍵在於意義。長久以來,人們會用這些管道來防禦無意義的威脅。
維加納·凡·蒂爾堡和埃里克·伊古進行了一項研究, 想知道如果讓人們在實驗室裡感到無聊,是否會進行這些意義調節行為。他們推斷,假如答案是肯定的,就能證明無聊並不只是與無意義的感覺有關,還可以激發出一種動力,促使人們找回失去的意義,並以多種方式表達出來。
●無聊提醒著你,你是有限的,你的行動最終無足輕重,然而它也要求你做出選擇,投入活動。在約瑟夫·布羅茨基看來,這就是無聊給我們上的重要且鼓舞人心的一課。雖然你的行動微不足道,但你必須採取行動。這不是什麼悲觀的困境。相反的,這就是生活本身:「然而,事物越是渺小,越是充盈著生機、情感、喜悅、恐懼、悲憫...熱情是渺小的人的特權。
~詹姆斯.丹克特(James Danckert)/心理學家,加拿大滑鐵盧大學(University of Waterloo)心理學系教授;約翰.伊斯特伍德(John D. Eastwood)/臨床心理學家,約克大學(York University)心理學系副教授
~《無聊心理學:我們為何無聊?無聊不好嗎?無聊時我們可以做些什麼?》
~《Out of My Skull:The Psychology of Bored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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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廖慧淑(Su)】
譯者/作家/旅人,
日文翻譯、口譯及寫作經歷超過20年。
透過自遊與工作之便環遊世界三大洋五大洲,
總計造訪過40國n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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