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煙霧、漆黑與火焰

〈紙、煙霧、漆黑與火焰〉2024-06-16

　　對折、對折、再對折。重複，把希望或祝福或思念或遺憾反覆對折，成為了要獻給另外一個世界的形狀。燃燒，讓火焰與雲煙去把它們都帶走，讓人去把它們帶走，讓事情被打包，包覆感、段落感。儀式感。

　　你如何想像有人踏著蓮花到來，又或者我該如何想像有人踏著蓮花離去。我們在現代化的世界裡過著半調子的前現代生活，好讓這些事情沾染奇幻色彩，似真似假、如夢似幻。房間裡總要開著電風扇或冷氣，讓旗幟飄揚，讓氣氛荒涼。

　　到處都是電器、到處都是電氣。我們經歷了某些超越性的苦難嗎？我們經歷了某些事實或某些現象嗎？我們在做什麼？世界希望我們做什麼？

　　黑色的衣裳，黑色的鬍子、過長的指甲和過長的日子。世俗的規範要求人們保持成某種樣子，兒童一套體系又要求我們在特殊的狀況中形構一種相反的樣子。像不存在一樣。必須要用古代人想像中的傷心欲絕來掩蓋我們心中真實的悲痛。但有些時候又不用，「因應時代」、「因應環保」、「因應性別平權」……，其實是因應方便。如果這樣的話，又為什麼是現在規範的那條線？

　　答案可能意外簡單：前現代與現代本就不是斷裂的兩種世界方式，線一直是浮動而向某處推進的，歪斜卻又不至於摧毀，挖空的洞被迅速填滿。明明已經不一樣了，高樓大廈，金玉其外，絲毫看不出來。

　　「制度」一直都是這樣的，無論是宗教或是行政，無論是千年前或是千禧年後。一但見成了，他就是一座空中閣樓。人類作為Matrix中的養料，這一批人換成下一批人，做一樣的事，你是誰不重要。滾輪一直在轉，倉鼠就一直跑。

　　對折、對折、再對折。我們在火焰裡面才終於將自己舒展開來，因為太過炎熱了，所以連分子都不再手牽著手，物理變化、化學變化、生物變化。年長讓我們重新變成小孩，出生因為我們又一次遭遇死亡。沒有被解決的事情不會自己變得已經被解決，事情拖著拖著慢慢變長。

　　時光像一束光，直直延伸過去。我們爬呀爬，像嬰孩一樣，不勇敢、不害怕。「喀」的一聲，你關掉了手電筒。一片漆黑，沒有人看得到的地方，也不會有人知道有沒有人跌落。

　　屋頂上，如泣的笑聲響徹。蝙蝠飛過，恐懼、希望與困惑並存。人們彼此相望，宛若他們還能思考、宛若他們還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