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標題,改寫自《原子習慣》作者 James Clear 的一篇文章:〈7 個方法記住你讀過的每一本書〉。這七個方法,分別是:1. 戒掉更多書、2. 選擇你能立刻用上的書、3. 建立可搜尋的筆記、4. 結合知識樹、5. 寫一個簡短的總結、6. 圍繞一個主題、7. 讀兩遍。
但我真正感興趣的,不是方法,而是格式。不是如何用他提供的方法,記住讀過的每一本書,而是如何像他一樣,用一種「可持續、可複製」的格式,經營個人知識品牌。
例如,所謂「寫一個簡短的總結」是指:
每當我讀完一本書,我會挑戰自己只用三句話總結整本書,當然,這個限制只是一個遊戲,但它能迫使我思考這本書真正重要的是什麼。我在總結一本書時會考慮的問題包括:它的核心思想是什麼?如果我現在就要執行書中的一個想法,那會是哪一個?我會如何像朋友描述這本書?
而這是他對《人類大歷史》的總結:
人類歷史的發展經歷三次重大革命:認知革命(7萬年前)、農業革命(1萬年前)以及科學革命(5百年前)。這些革命賦予了人類能力做到沒有任何其他生命形式曾做到的事:創造並圍繞實際不存在的概念建立聯繫(像是宗教、資本主義和政治)。這些共享的「神話」使人類得以接管地球,並將人類推向超越自然選擇力量的邊緣。
而且,不只一本,他寫了超過一百本的總結。這就是我說的「格式」。
但除了簡短的總結,他還建議我們「圍繞一個主題」:
如果只看了一本書關於某個主題的,就把它當作你對那一整個領域的認知的基礎,那麼,這些認知能有多可靠?你的知識又能多準確多完整? . . . 圍繞同一個主題閱讀各種各樣的書,從不同的角度挖掘,透過不同作者眼睛看待同一個問題,試著超越你個人經驗的邊界。同樣的道理,我們也不應該只看他的總結,更應該參考其他人的「格式」。
例如,CD Baby 創辦人 Derek Sivers:
我本來不想讀這本熱門的人類簡史,因為它出版時我才剛讀完《槍炮、病菌與鋼鐵》和《母牛·猪·战争·妖巫》都是類似的主題。但哇哦——當作者談到他認為約束性神話、人文主義,以及其他形式的「真理」其實都不是真理時,這本書達到了它的巔峰。順便你還能了解一段有趣的世界歷史。歷史和哲學的奇妙組合。
或是「四分鐘閱讀」的 Niklas Göke:
《人類大歷史》是一本指引你成為整個人類種族歷史專家的指南,它回顧了我們物種曾經歷過的一切,從遠古祖先到我們今日在世界的主宰地位。它可能是市面上最全面的一本通歷史書。它充滿了引人入勝的事實和細節,讓它成為任何對人類歷史感興趣者必讀的經典。
還有「帆书APP」的 樊登:
. . . 从一开始我们靠着石头去敲骨髓里捡一些干骨髓吃,到会用火,会语言,大家一块儿来协同工作,然后开始有想象力,设想出国家,设想出公司,然后开始有农业的发展,然后到帝国时代,我们开始跟科学结合,开始有信用,开始有金融,这几个重要的环节是我们人类进步的一个又一个阶梯。虽然人活得很累,但是想想这件事还是蛮宏大的。
此外,他還建議我們「結合知識樹」:
一種想像一本書的方法,是像一棵知識樹,由幾個基本概念形成主幹,細節則形成分支。你可以學到更多和增進閱讀理解,藉由「連結分支」並將你正在讀的書整合進其他知識樹。例如:在我為《管他的:愈在意愈不開心!》所做筆記中,我就注意到馬克·曼森關於「殺死自己」的想法與保羅·格雷厄姆在〈Keep Your Identity Small〉的觀點如何重疊 . . . 像這樣的聯繫幫助你記住讀過的內容,藉由將新資訊「掛鉤」到你已經理解的概念和想法上。正如查理·蒙格所言:「如果你能養成一種心理習慣,把正在閱讀的內容與核心思想所展示的基本結構聯繫起來,你就會逐漸累積起智慧。」
類似的,羅振宇在《閱讀的方法》的前言也說:(這個聯想本身,或許就也是「結合知識樹」的實踐?)
关于读书,有很多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清规戒律”:要读经典、要读原著、要逐字阅读、要精读、要结构化阅读、要做笔记 . . . 说这些“要”的人,都是好意。他们把书看成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把读书看成了步步登高的朝圣,知其路途艰辛,所以生怕我们行差踏错,误入歧途。但你有没有想过,书籍的世界,其实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张网?山,需要费力地攀爬,而网,允许我们愉快地从一个节点跳到另外一个节点;山,有从低到高的次序,而网,处处相通,没有前后高低之分,只要你愿意,任何一条路都可抵达终点;山,只有一个顶点,而网,每一个节点都有变成枢纽的能。
不只是「結合知識樹」和「圍繞」一個主題,而是「若即若離」的聯想:
这本书还有一个独特的设计,我称之为“小书展”。在正文中,我穿插了很多其他书里的有趣片段。它们跟主线之间的关系是若即若离的。它们被摆在那里,就像是博物馆里被摆放在参观动线上的展品。你一边行走,一边左顾右盼,就可以看到这些景致。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治愈我们对书的一种偏见。面对一本书的时候,我们经常本能地问:这本书是讲什么的?这本书的核心观点是什么?很多优秀的书,我们是没有办法这么问的。它们的魅力在片段,在细节,在你用目光抚摸它们的过程。
這也很類似,詩人奧登在《染匠之手》中的觀點:
在与公众的关系上,每一位书评家暂时都是一位学者,因为他已经读过他正在评论的书,而公众却未曾读过。尽管学者拥有的知识必须具有潜在价值,但他自己不一定要认识到其价值;经常有这种情形:由他传授知识的学生对其知识的价值反而比他有更好的感受力。一般而言,在阅读学者的批评文章时,比起他的评论,人们从他的引文中可以获得更多的教益。
甚至,更進一步,成為人格的模板:
王志纲说,他这辈子做事的底气,就来自五百年前的王阳明。“我跟他吃同样的饭,喝同样的水,在同样的边陲,忍受同样的瘴疠之气,我读到他的书,看到他能取得那么高的成就,我又有什么不能呢?我够得着啊。” . . . 文化传播,不只是一份知识从这里拷贝到那里的过程,还是一根根人格火炬彼此点燃、薪尽火传的过程。这样的人走到哪里,就点化哪里,哪里的人就“够得着”那架登天之梯。即使只是让当地人做了一个虚幻的梦,梦醒之后,他们也永远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最後,羅振宇從《人類大歷史》選出的片段是:
某甲说要去森林里找仙女或独角兽,某乙说要去森林里采蘑菇或猎鹿,听起来似乎某甲就是活命机会渺茫。然而,“虚构”这件事的重点不只在于让人类能够拥有想象,更重要的是可以“一起”想象,编织出种种共同的虚构故事,不管是《圣经》的《创世记》、澳大利亚原住民的“梦世”(Dreamtime),甚至连现代所谓的国家其实也是种想象。这样的虚构故事赋予智人前所未有的能力,让我们得以集结大批人力、灵活合作。虽然一群蚂蚁和蜜蜂也会合作,但方式死板,而且其实只限近亲。至于狼或黑猩猩的合作方式,虽然已经比蚂蚁灵活许多,但仍然只能和少数其他十分熟悉的个体合作。智人的合作则是不仅灵活,而且能和无数陌生人合作。正因如此,才会是智人统治世界,蚂蚁只能吃我们的剩饭,而黑猩猩则被关在动物园和实验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