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和解信｜和解主題：混亂也美好 No.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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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十一月的你：

天氣終於開始轉涼！！好開心呀，今天的台北，是藍天、陽光與微冷的乾空氣，堪稱完美。十一月的你過得如何呢？

這個月，我跟去年一起去紐西蘭的旅伴們，因天時地利人和，有幸湊齊出發一趟從南到北的義大利遠征。出發前遇到颱風，班機大延誤，意外多去了一次杜拜，還獲得航空公司的免費住宿！旅途中，又遇到兩次扒手襲擊（但機警如我，想偷門都沒有！！！）和一次車廂內搬行李的微勒索（但也被我們機智擊退）。這趟義大利，從一開始就不是以放鬆的姿態登場。

跟旅伴們一起從羅馬競技場走到萬神殿，還順道去了趟友邦梵蒂岡，逛了五個小時還逛不完的博物館。然後開車出發阿瑪菲海岸，再晃到拿坡里吃披薩、去附近的龐貝古城、被巨大的規模震懾得目瞪口呆；去比薩推斜塔、去五漁村（〈路卡的夏天〉取景地）一日放風看海曬太陽；接著往北，抵達比南邊繁榮許多的米蘭，遇到沒偷成就吐我口水的沒禮貌小偷；還有去威尼斯搭貢多拉，觀察整座城真的被河道貫穿連通；接著驅車往更北的 Dolomiti，山脈美的難以言喻，抵達時還是金黃色的秋葉，隔天夜晚山群便悄悄披上一件雪白大衣。

整趟旅行，像是天氣之子出巡，待在地中海型氣候、理應冬天細雨綿綿的義大利 24 天，卻只遇上了一個小時的降雨。對於義大利的天氣與古蹟，充滿驚奇與感激。

此行有感，隨著資訊普及、網路興起，觀光跟旅行好像漸漸有了優劣之分。好似蜻蜓點水就比較廉價，深度旅遊就比較厲害。十一月去比薩別有感觸。親驗看到自己對義大利的第一印象：比薩斜塔。說也神奇，「比薩斜塔」比「羅馬競技場」，更早植入我的腦中（問了其他旅伴大家好像也都認同，在上歷史課前，說到義大利，並不會先想到羅馬競技場）。 

比薩斜塔周遭有好多推塔拍照的遊客，不分國籍、種族、膚色；貌似是我見過最擺拍動作一致的觀光客拍照景點。平坦的草皮、湛藍的天空，種下一株歪斜的比薩斜塔；當看到大家都在借位拍照，自己也會忍不住來個兩張。

所以說，旅行跟觀光的差別，是在於走馬看花跟深度旅遊嗎？兩者有優劣之別嗎？說真我覺得沒有，但人必須對自己選擇的旅遊方式心甘情願；甘願了，做什麼都能別有風味、自成風景。或許千里迢迢來到這，但只是在街口的咖啡館，點一杯焦糖拿鐵加上一個蓬鬆又酥脆的可頌麵包，吹風發呆咬可頌，也能是一種很有意義的旅行模式。 

旅行本來就可以是主觀的。

旅行本來就應該是主觀的。（活著也應該是主觀的。）

帶著自己的生活經驗，去到別人的生活裡繞兩圈；再花點時間感受，不同的歷史文化、建築風格、食材料理、語言習慣、消費文化，為自己帶來些什麼。不一定要有很深刻的體悟，但如果剛好有，就是一種對中發票的小確幸。有很美，沒有也無傷大雅。

旅人主觀的對目光與雙腳所及之處，產生評價與喜好，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能對自己的主觀保有信心，也對不同的文化保持尊重與好奇，是對我來說最自在的旅行狀態。不強求自己一定要海納百川；但希望至少不是在別人的家國裡閉門造車。說到底，還是因為旅人的眼睛，真能點石成金！

旅行是自發性的自我放逐。能在旅行中感受到一股純粹的無拘束；旅途中所感知到的自由，來自於遠離平時生活的日常框架。

但走遠了，才赫然發現：「所有的框架，其實亦是人類安全感的依歸。」框架給了我們衡量自己與他人的準則，同時也成為自己身上的枷鎖。既渴望破框而創，又不可能真的完全脫框；因為破框而創後的東西，多半還是得仰賴框內人們的掌聲跟肯定。對於這樣的矛盾，除了定期去旅行，目前好似還想不到什麼實際的解決辦法！（如果你有想法，歡迎回信和我分享<3）

在米蘭的日子，還看了一場芭蕾舞表演。

在所有舞蹈表演中，最喜歡的就是芭蕾。起初，以為自己喜歡芭蕾，是因為舞者身上硬挺但不失優雅的舞裙，以及頂在頭上閃閃發亮的王冕。這次，我在史卡拉歌劇院（Teatro alla Scala）三樓的小小位子裡，弄明白了自己為什麼對芭蕾情有獨鍾，先說！我完全沒學過芭蕾哦，以下純屬自己看了一些芭蕾舞的投射心理。

我想，喜歡芭蕾，是因為常能在芭蕾舞裡、看到自己用力過度的身影。投射也不失為一種釋放。有時覺得自己像極了一位芭蕾舞者，看似跳得輕盈、圈轉得華麗，但其實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神經，不敢鬆懈。台下的觀眾，看到我的表演，紛紛拍手說：「好呀好呀，請繼續堅持跳下去！」但其實只有自己知道，在台上的每一步都踏的戒慎恐懼。

每個舞伶的內心小劇場都如此嗎？不曉得，也無從知曉。因為每個人對感受的標準都不一樣；對想呈現的舞碼，也會有天差地遠的堅持。

像是我，大概會因為跳錯一步，就在後台懊惱很久；殊不知，有人些台下的觀眾早已看到打呵欠，又或者，根本沒發現有地方出了差錯。畢竟，隔行真的如隔山啊。對表演有興趣的人不一定是專家，也許在他們眼裡，一些小失誤真的無傷大雅。但我完全能夠明白，人對於自己在乎的事物，本來就會有更多的堅持與較真。

「表演者是為了表演而生的嗎？如果是，是為了表演給別人看、還是為了享受表演而生的呢？」我走出史卡拉歌劇院，這些問題還沒有答案；但有種，今晚、我與我的感受，大抵不孤單的慰藉。

信末，還想跟大家分享，義大利一定是我目前去過最混亂但也最好吃的歐洲國家。此行義大利，是我首次在歐洲親自遭遇扒手！交換半年＋前前後後來了三四次都沒遇過小偷……不過這個扒手國度，用最真實也震撼的經驗告訴會我，「混亂與美麗是可以並存的」。並不會因為有些混亂，美好的人事物就不復存在。

扒手依然在那裡呀，吐口水的醉漢也還會出現在電車上呀；但羅馬競技場、米蘭大教堂、威尼斯的粉色夕陽也仍深植在那裡呀。我也還是在地球上啊。

祝 在混亂中依然能看見自己的美好

Maggie

2024/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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