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倪志榮代理引進第一本大山誠一郎的《密室收藏家》開始,我便不知好歹地把連同現在珍貴無比的《赤色博物館》給掠在書架上,直到最近一兩年才開始拆掉膠膜,這種大山誠一郎的小說如果能夠早一天讀完,就不要慢個幾分鐘了,相信看過的讀友們都應該很認同我講的這句話了。
只是美中不足的,多半(有膽識夠正直,當然有些風度過頭變成了姑息養奸的偽善者亦是大有人在啦!)的推理讀者們都對前兩本作品不免在燒腦之後起立敬禮,然而口中念念有詞的,自然是倪志榮的神鬼翻譯能力,有朋友說八成是倪志榮的中文不好,所以難免有詞不達意的產生怪異的中文句子,甚至有些影響劇情的慘痛情況出現。但,偏偏這並非真相,這位台清交等級的高材生,你要說他中文能力差勁?那實在是說不過去呀!
哎!都到了第四本書,我竟然還活在倪志榮抱著炫耀日文能力與僥倖發行心態的陰影底下,實在有失一個推理讀者的風度,畢竟這過去的噩夢已經結束了,因為,從第三本《偽證破解家》開始的翻譯發行工作室,是堂堂夜巡者推理團隊的功勞,從此開始的好評便是個不需爭辯的事實,不論豆瓣上的評價、翻拍成影集的情況,都全仰賴夜巡者推理團隊盡心盡力的熱情付出,在這裡我怎麼能不為他們瘋狂鼓掌叫好呢?
我說過了,大山誠一郎的短篇小說如果你不看的話,可惜已經是最入門款的又委婉的哀悼詞了。
這本《字母表謎題》是大山誠一郎的處女作品,據我剛剛跟夜巡者的朋友理解的情況,這個處女座在日本並不怎麼引起本格派推理迷的熱愛,反倒是在整個中國地區老早就已經有民間翻譯四處流竄的情況發生,直到最近夜巡者工作室與大山誠一郎簽下繁體中文版本的版權之後,才得以堂堂在台灣的白象出版社旗下發行上市,相對於簡體版本的《字母表謎題》那款粗糙的封面設計,夜巡者工作室出版的封面,還集合了這本雖然是獨立短篇小說,卻有著連貫劇情發展的重要關鍵字母的內涵,讀友們不妨在封面裡可以找到隱藏於人群之中的PCFY,這四個重要的關鍵字母,用心良苦的封面設計,雖然略嫌老派的翻譯但卻流暢莞爾無比,讓人在緊張懸疑的案情之中,也不失逗趣幽默鬥嘴的一些點綴。
相信這一陣子應該很多人都看過了《靈媒偵探城塚翡翠》這個被吹捧的不可一世的作品,我個人覺得倒不妨拿《字母表謎題》來和相澤沙呼的這個類短篇集來做個比較,因為兩者之間有著不謀而合的主要劇情結構,而早在十四年前就已經發行的概念,顯然的,要承襲這樣的翻轉與劇情結構顯然不是一件難事,但如果要把節奏與反轉力道超越前輩的話,那恐怕不是難如登天這麼簡單的說法就可以表達的了。
我用厚道的方式來表達,事實上我想說的是,當雞蛋碰到了石頭,當蟋蟀遇到了犀牛,當小蕃薯遇到了大鐮刀,相澤沙呼的《靈媒偵探城塚翡翠》似乎變得一點都不重要了。
從第一個《密室收藏家》的偵探是個跨越時空的迷幻偵探,到第二本《赤色博物館》裡那個像極了影集〈未解決之女〉裡鳴海的雪女,第三次登場的《偽證破解家》那個不起眼(小說裡裡沒有提到姿色,但影集裡的濱邊美波是美的啦!)的鄰家少女,而這回在大山誠一郎的處女作《字母表謎題》裡,那個坐在安樂椅上翹著二郎腿的神探,是個擁有一棟公寓出租給警察、小說翻譯人以及心理醫師的房東先生,年過半百熱愛推理小說,所以往往能夠一把揪出在每一個懸疑奇案裡,總躲在陰暗角落冷笑的兇手。
在我看到後記之前,我看到房東先生把案情合理化地指向了這個家庭悲劇的時候,我不免想到歌野晶午在《春夏然後是冬》裡最後那個讓人潸然落淚悲傷大結局,你戳破了兇手卻也毀了所有人的美夢,正當我覺得以雋永收場的寫法,正是當年依然擁有溫柔心腸的大山誠一郎令人感動的溫柔,可是,這跟本格推理要求的合情合理解答,似乎又有些尷尬之處,因此我本來已經疲憊的鬆散,又被整個後記給狠狠地刪了一個大巴掌!
痛快,這應該是我今年看過最好的推理小說,大山誠一郎,你到底是什麼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