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在社會新聞版上看到長照悲歌,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遇上親人突然因意外變成植物人的狀況。原本能正常過日子的長輩,突然身體不適,緊急送入急診室。他那天跟我們說,他可能出不了院了。我們還安慰他,說不會的,過幾天就出院了。沒想到病情急轉直下,醫生急救下,還是花了超過12分鐘,導致腦部缺氧,從此成為了植物人。
一開始我們還懷抱希望,覺得應該有醒過來的一天。然而,醫生判斷醒來的機率很低,加上長輩屬於肺癌末期,因此建議走安寧療法。這過程來得太快,讓人措手不及。家人們為了是否要拔管、要不要走安寧,也掙扎了許久。醫生判斷拔管後約一周會離世,其實長輩原本入院前打算要簽放棄急救書,不想臥床很久、無法自理,但還來不及簽署,就突發狀況。急救後雖然留下了生命,卻造成長輩在有意識前最不想發生的情形,甚至成為無意識的植物人,這讓家屬相當不捨。
生命總是有它自己的時間。拔管後,長輩並未如醫生所預估的,反而生命跡象趨於穩定。於是醫生表示,因為沒有可以醫治的方式,便要家屬出院。這才發現,台灣的安寧病房在現行的制度下,並沒有辦法讓人安寧的待到安息的那一天,入住二個禮拜後就開始要自己尋找安寧的下個去處。
為了出院後是否要居家安寧,還是找養護機構,家人們又是一陣困擾和不同意見。無論是哪一種選擇,都必須有強大的經濟力,以及家人們心理、身體上的煎熬。尤其是居家安寧,個人生活完全被照顧所打斷,照顧者要擔負的體力及心理的壓力可想而知。我現在才明白,原來長照這些事都是每個人一定會遇到的,尤其在現在高齡社會下,我們要如何事先做好準備,讓自己老得快樂、自在,不成為負擔?一旦遇上了需長照的家人,我們又該如何面對與整備好,以防自己都撐不下去了,拖垮整個家庭?
這些都是可以提前預想並規畫好的。沒有健康和自主性的長壽並不是福氣,與其這樣,寧可在個人有限的健康自主生命裡,好好安排並活得自在寫意。當時間來臨的那一刻,沒有掙扎,不留給其他人痛苦和負擔。這就是我想追求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