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文名稱:《偷畫男孩》
- 英文名稱:《The German Lesson》
- 上映時間:2019年
- 國家名稱:德國
- 導演:克利斯蒂安施沃喬夫
- 演員:烏里諾森 / 托拜亞斯莫瑞提 / 湯姆格羅瑙 / 李維艾森布萊特
題目:看《偷畫男孩》對威權服從到抵抗的心路歷程
《偷畫男孩》改編自1968年德國作家齊格飛.藍茨(Siegfried Lenz)出版的「戰後文學」小說《德語課》(《Deutschstunde》)。內容陳述二戰時期納粹下達「禁畫令」期間,一名小男孩從「服從」到「抵抗」的心路歷程。電影透過小男孩的視角,對於「極權」的概念進行觀察與省思,最終在小男孩的內心變化中,達到諷刺與批判的目的。本片以倒敘的方式開頭,象徵一場荒謬歷史的回顧——少年西吉耶普森因犯「偷畫」的刑事罪而接受國家再教育的懲罰。在一堂德語作文課中,藉由「善盡職責的快樂」作為書寫的命題,由此引發少年對於往日的種種審視。意識形態的規訓:善盡職責的快樂
故事回到少年西吉耶普森小的時候,他生活在父親的威權底下,他的父親顏斯是絕對服從納粹指令的象徵,是極權的符號,也是「善盡職責的快樂」的代表,可以說一生都在這樣的主題中生活,是電影諷刺與批判的實際對象。至於顏斯針對的目標,就是畫家麥克斯,麥克斯是強調自我存在意義與價值的意識,是個體獨立的符號,也是抵抗極權世界的反叛分子。「畫」象徵自由,也營造思想,是「極權」不容於眼中的異物。因此,電影透過「禁畫」暗示極權的本質,也凸顯人民生活在被管控之中的「禁話」心聲。小男孩西吉耶普森則是必須服從父親(極權)的指示,沒有理由,沒有藉口,只有一種意識型態的建構——善盡職責——需要從小培養,形成規訓的人生態度。「快樂」是無意識的,是單純「服從」後獲得的取悅感,沒有原因,不需要理解後果,讓自我意識成為工具化,就是納粹極權的本質。
顏斯:「他們說,繪畫是病態表徵。」從這句話可以看出,顏斯並非出自個人思考觀看繪畫的意義與存在,而是受制於群體的說法,讓「繪畫是病態」的說明成為他必須信奉的生活意識。他以這樣的心態教育自己的下一代:「我們要教育你成為有用之人。」何為「有用」?他希望小男孩西吉耶普森成為他的臥底線民,告密畫家種種反抗禁畫的行為。然而,畫家麥克斯也想教育小男孩西吉耶普森,讓他祕密學習繪畫,種下日後小男孩西吉耶普森心態轉變的契機。
習慣養成習性,習性養成人格
小男孩西吉耶普森內心轉變的原因有三:其一,是畫家麥克斯教導小男孩西吉耶普森繪畫,讓小男孩西吉耶普森從繪畫的喜好與過程中體會自由的感覺與自在的情緒,更具有抒發個人情緒的表現,以及紓解父權壓力的效果。其二,小男孩西吉耶普森哥哥的逃兵事件的結果帶來的反思。其三,是小男孩西吉耶普森畫的夕陽之圖成為畫家麥克斯入罪的原因,導致小男孩西吉耶普森真正質疑「善盡職責的快樂」這件事,因為「善盡職責」的後果是傷痛的記憶。
話雖如此,小男孩西吉耶普森成為少年之後,那些舊時代的極權意識仍在他的身心發酵。二戰結束後,少年西吉耶普森的父親回到家中,繼續貫徹內心的納粹極權世界,在家庭內繼續「善盡職責」的霸道,使得少年西吉耶普森忍不住去偷畫家麥克斯的畫,想要像小時候一樣在極權的世界中偷偷保存自己私我的喜好。觀察這一段情節,已然發覺父親顏斯的心靈頑固地僵化是一種精神病態,而少年西吉耶普森無法變通而讓心靈在極權與自由的兩端掙扎引發的也是精神病態。如同,電影裡的一棟廢棄房屋有小男孩西吉耶普森保存畫家麥克斯的畫作,也有像是父親一般海鷗複製的屍體,也有哥哥殘破的影子,整體來說,這間破敗的空屋就是德國的符號象徵。
結語
看完《偷畫男孩》之後,了解「觀念」的形成的幾種方式:其一「傳統意識」的傳遞,是一種接受規訓的生活方式,不明白根源也不清楚影響,別人如何做,自己就跟著做,即使懷疑,在群體的壓力之下也難以表現出來。其二「學習」的吸收,透過閱讀書籍、影像與觀察他者的經驗,逐步建構自己的視野與是非觀,以獨立思考的精神與判斷衡量事物的真相與價值意義。其三「誤導」的陷阱,由特定環境與人事營造出某種虛假的現象,使人深信不已而無法自省。這三種觀念的形成,代表著「過去」、「現在」與「未來」的塑造模式,影響人一生的作為。
透過西吉耶普森的眼神可以察知選擇權雖然一開始不在我們自己的手中,是必須被動地聽從命令而行動,但是,當自己成年過後,就需要重新對於自己的人生負責,讓自己掌有選擇的能力,才能從意識形態的牢籠中脫困,讓自我活出真實的樣貌,而非聽從他人耳語而存在的棋子。值得注意的是,象徵極權的父親依舊生活在「善盡職責的快樂」之中,獲得懲罰與省思的則是下一代。「教育」與「學習」同樣塑造我們的人格特質,如何接受、詮釋與實踐都在我們自我的省思與選擇中,無法責怪時代,因為改變它就是我們的責任。這是寫給世界聆聽的人生哲學課。
●附件:電影預告片(YOUTUBE)
●備註:本文為早期發表的舊作,重新增補編輯上架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