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爸又進了急診，算是個多年老毛病。這些年偶爾就來一陣血壓飆升頭暈腦脹，最嚴重的一次人還昏過去坐了救護車。
這次雖然人還清醒，只是量出來血壓突破兩百，想想還是去醫院吧。雖然每次去都是做幾項檢查然後毫無異常，打個生理食鹽水躺著休息，這過場我老熟了。
我娘是滿臉緊張神經緊繃，我個人感覺還好，不就老毛病嘛。
到了醫院果不其然，抽血檢驗你先躺著，一個半小時後等報告。床的對面正好掛著個大時鐘，時間這玩意你越盯著它看走的越慢。
老爺子打了點滴吃了藥就睡下了，我一時分不清他是昏迷了還是睡著了。為了聽他的呼吸我湊上前去，輕微地呼嚕聲在這急診室裡幾乎聽不見。
等待的時間太過漫長，我索性端詳起這個熟睡的男人。發現他有一根眉毛長的超級長，都翹到額頭上去啦，這人都不整理儀容的嗎？ 哇這人的腳指甲根本沒洗乾淨啊！ 手上跟臉上也都是一塊一塊的暗斑，平常不防曬的問題到這年紀全部爆發了吧！
全身看了一圈，我又看回他那緊閉的雙眼，那薄薄的眼皮看起來非常的脆弱。就像此刻的他一樣，非常虛弱。我想著，這幾十年就是這副身體支撐著我們吧。
我看似無感從容是因為他還沒倒下吧，是因為我相信他只是休息而已吧。
我突然這樣覺得。
其實在我讀國小的時候，我爸有一次因為蜜蜂叮而醫院使用的藥物過敏導致休克搶救。我只記得在醫院我媽哭得很慘，事後一直稱讚我很勇敢還安慰她。回想起來只能說那年紀的我根本不懂得生命的重量和生活的重擔。
這些年我的心態一直變化，隨著年紀增長，參加過的葬禮越多越感覺人是隨時會死的。棺材裝的是死人不是老人。我常會設想某個人離開之後是會如何，雖然大多數時候沒有答案。而我以為這樣算是一種練習，一種心理建設。
誰也不知道能陪伴著誰走多久，但總希望能不要留下什麼遺憾。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