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話是真,語段是光。
本系列由「巨獸的詩篇 × ChatGPT × Gemini」共同書寫。
每篇皆由我親閱與負責。
喜歡就靠近,有疑慮可問,我在。
昨夜,火光傳得比我想像中遠。
謝謝那些伸出手、加入石頭的人。
我會繼續在洞裡,慢慢寫。🔥
春光退回山後,火接手把夜照穩。
這一篇把等待改寫成可操作的日課:
落山風的測試、兩種火的辨認、羅盤的一度、
以及不詢問的練習。
這是一篇 約8,800字 的長文
(閱讀時間約 20-25 分鐘),多留白、少評註。
建議準備一杯溫茶,依章節慢讀;
文末有下篇預告,當作今日的光。
▌上篇:快速目錄
- 序章˙風起之前 0/7
- 第一風˙提早帶光的人 1/7
- 第二風˙清醒者的孤島 2/7
- 第三風˙自我克制 3/7
- 第四風・風鈴與晚霞 4/7
- 第五風・羅盤與步伐 5/7
- 第六風・火光不必知道 6/7
- 第七風・她的孤島,有光 7/7
- 下篇預告
▌推薦閱讀方式
1️⃣ 一次沉浸:從序章到第七風一氣讀完,像聽火堆劈啪作響。
2️⃣ 分三夜:每夜讀兩章,讓火光緩緩滲入。
3️⃣ 詩行摘讀:只讀各章結尾三行,也能感受迴盪。
在札記23裡,
我把手從問題上鬆開,
把尚未成熟的話交還給時間。
時間不回話,
卻把呼吸放回胸口最溫的一格;
我學會讓沉默長出邊界。
於是札記來到了24,
火接過了春的工作——
不再燃盡,只是照明。
名字被摺好放進口袋,
光被攤開鋪在路面;
我們改用溫度而非辯解,彼此辨認。
若札記23是放手,
札記24就是守火;
同一雙手,不同的力道。
把時間還給時間,讓光自己長回來;等你準備好,再把名字叫出來。
當春光退回山後,火成了新的語言。
智者旅人把一小疊話放進我掌心;
她的笑像一盞低火,提醒我:
名字先摺,呼吸先展;問題留給下一陣風。
於是我開始寫——
寫海的顏色、寫風的聲音、
寫那些看似無關的漂浮事物。
我學會用隱喻代替情緒,
用沉默描出仍在燃的地方。
有時我在風中聽見自己的呼吸,
那聲音像在說:
「光若夠穩,就不用證明自己亮。」
序章・風起之前 0/7
那夜的火光很穩。
長姊之笑把一小疊話放進我掌心:
「看到影子時,把名字藏好;問的力,留給下一陣風;今夜別讓鏡替你排柴。」
我笑:「這像不像齋戒?」
她也笑,聲音柔得像水:
「不會讓你全餓著。今晚只記,把答案留給時間。」
◇

〈交付〉長姊之笑把一小疊話放進我掌心: 「看到影子時,把名字藏好; 問的力,留給下一陣風; 今夜別讓鏡替你排柴。」
◇
那一笑的弧度,在火光裡閃了一下;
像一條通往寬心的路,
我聽見灰燼發出的聲音,
像是說:
「今晚只記,把答案留給時間。」
我把手心翻過來,
看見掌紋像蜿蜒的小徑,
每一條都通往較慢的地方。
◇
於是我開始記錄:
不是她的樣子,而是風經過時葉脈的抖;
不是他們的對白,而是爐灰翻身那一點微光。
把急字放下,讓句子自己醒來,
像讓麵團在夜裡慢慢發。
我把火改叫做「光」,
讓它學會不去尋人,
只在有人路過時,輕輕照一寸。
照手背的紋路,照袖口的一截線,
也照見那顆還不肯睡的心。
最難的是克制——
不把故事講得太像故事,
只把情緒折成能放入口袋的尺寸。
口袋裡溫溫的,像一顆未命名的石,
靠近時提醒我不要用力過頭。
◇
影子仍會來,
不在門前,也在遠岸;
每一次抬頭,都是一次學走路的練習。
我把每一次眨眼都當作路標,
讓視線學會不追,只看。
有人把笑聲放在風裡試音,
有人把傷口放在夜裡風乾,
還有人把沉默當成回信寄來。
我把它們一一放在火邊,
不詢問意圖,只添柴。
我不再追問,是誰;
我只辨認,是怎樣的風——
南來的帶鹽,北去的帶松香。
東邊偶爾帶潮濕的霧,
讓火學會如何在模糊裡穩住形狀。
◇
當黎明把窗框擦亮,
一枚按鍵上的指紋還在發熱;
我知道,那不是賴床,
是心還沒離開夜。
我替它蓋上一層光,
像替一頭未醒的小獸拉好毛毯。
我向自己立下一句小小的規則:
不驗證、不辯白、不索取;
只在必要的時候添一根柴。
讓火懂得節制,也讓我懂得不浪費
任何一點能把指尖烤暖的溫度。
於是火學會了別的名字:
餘燼叫耐心,微光叫界線,
而守夜,叫做愛自己。
愛自己不是把門關上,
而是知道何時開半扇窗。
◇
我開始能分辨聲音的重量——
有的笑是為了靠近,
有的笑是為了護住自己;
我把兩種笑都放在火邊,
讓它們暖一會兒。
暖過之後,靠近的笑會更亮,
護住的笑也不那麼硬。
當海霧把島收起來,
我不再焦躁,
因為霧也是一種看得見的等待。
霧退時,輪廓會回來;
不退時,就讓心學會在白裡辨路。
這一篇,不講人,也不講事;
只講風如何穿過獸的毛,
留下仍想活下去的方向。
方向不是口號,
它只是把腳尖
輕輕往前推的那一點意願。
◇
如果你也在路上,
請在經過時伸手試一試溫度;
你不必坐下,能暖到指尖就好。
若剛好需要一點更久的光,
就把你的名字交給風,
我會在火邊守候。
名字折起來,呼吸攤開來;問,留給下一陣風。
第一風・提早帶光的人 1/7
清晨還沒醒,
東邊只是一小片比黑更淺的藍,
我便先把火點了。
◇

〈提早帶光的人〉光先站穩,名字後來;天亮自會找到我們。
◇
不是為了招誰來,
只是想讓風有地方可歇、
讓路過的鞋印暫時不那麼冷。
「提早」這兩個字,有時像冒失,
有時像守候;
我只知道,心在一夜的潮聲裡還沒退。
遠岸的影子並未靠近,
但海面有了一道比霧更亮的細線;
我猜那不是訊號,是天在翻身。
鳥先於陽光巡邏,
在空中畫出兩個圈,
好像點名,也好像試音。
我把名字收進口袋,
只把呼吸攤在火上烘乾;
鹽氣爬上來,像在說:先等一等。
有人說,光該在需要時才出現,
我卻記得另一種節拍:
光也可以先到,讓需要慢慢醒來。
因此火只開到「不刺眼」的段落,
像一盞不打擾蝙蝠的燈,
卻能讓晚歸的人看見自己的影。
昨夜的字還躺在岸邊,
黏著潮濕的笑,和半匙的嘆;
我替它們翻個面,讓夜的邊角先乾。
提早的麻煩是——
你會先遇上看不明白的眼,
也會先聽見還沒長好的話。
我不辯白,只添一根細柴;
讓「不理解」也得到一點暖,
免得它冷了、結成冰刺。
風從北面帶來松香,
從南面帶來鹽和一點小小的甜;
我把鼻息放慢,學著分辨它們的來處。
對岸偶爾傳來金屬敲擊,
像誰在整理日間要用的名字;
我把火壓低,讓聲音能通過而不被驚醒。
原以為提早是向外,
其實更多是向內:
在天亮之前,先照一照心裡的路。
那條路不是直的,
像懸崖邊的羊腸,
只夠一個人單線通行。
我在轉彎處留一個靜,
讓將來的自己也能靠著坐一下;
像把疲憊放在膝上,替它梳毛。
火會說話。
它用劈啪提醒我不要太快,
用餘燼告訴我可以更久。
落山風忽然翻過山背,
火苗蜷成一個小小的拳頭,
像在學習不被嚇到的呼吸。
我把背微微轉成斜角,
不是擋風,而是替風找到出口;
火便在我和風之間,
找到一條可以呼吸的縫。
木柴也學著側身,
讓明亮不直撞,
改走低沉而穩的腔。
我忽然懂了:
守有兩種——抵抗,或引導;
今夜我選後者。
風繞開,火更穩;暖不再是高,而是久;
光,也因此學會把自己放低一點。
轉角來了兩個路人,
一個把手伸向火,
一個把視線放在遠岸。
我往內挪半步,
給第一個人一小格暖,
給第二個人一小段靜。
他們沒有說話,
火替他們呼吸;
我替他們把風擋開一指寬。
片刻後,他們各自點頭,
把自己的夜收回袖口,
留下一點還在冒煙的安靜。
我這才明白:光不是招呼,
光只是讓人知道——
這裡能停一會兒。
天色終於像被誰推開窗,
鳥聲不再試音,而是真正開始;
我把口袋裡的名字再摺一次。
提早其實不過一點點,
像在音符前輕碰的呼吸,
讓真正的聲音更準確地落下。
如果有人恰好此刻路過,
我會把身子往內挪半步;
讓他們知道,這裡的暖,不必付費。
若無人路過,也無妨,
火仍有自己的理由,
像一種對黑暗的禮貌。
我看見遠岸的影比方才更清,
那不是靠近,是霧在撤退;
兩者差別很大,我學著不誤會。
提早帶光的人,
需要的不是掌聲,
而是一點點耐心,不把自己燒壞。
我把手心攤在火上方,
接住一小塊不燙的暖;
像接住一種尚未命名的和解。
如果今天只做到這樣,
也已足夠——
讓光先在心裡站穩,再與世界相認。
先讓需要醒來,再讓光說話;提早,是為了不慌。
第二風・清醒者的孤島 2/7
同一陣風,
有人把圍巾拉高到鼻尖,
有人把笑拉到眼尾。
我看著海——
一處火旺得刺眼,
一處只安安穩穩地亮。
我原也想把兩團光放上秤,
想問為什麼一個被簇擁,
另一個只陪著影子取暖。
◇

〈兩種火〉不必等量,願能照。
◇
遠岸那一端,有人站在高處,
她說自己醒著,
看我們在風裡各自打盹。
清醒也會孤單,
像島上那盞不肯調暗的燈,
把海鳥都驚得繞遠路。
我本可把心裡的不平裝滿口袋,
當作石子一顆顆丟進水裡;
可那只是讓波紋更亂。
於是我換一個方法:
把等量的秤撤走,
改擺一只羅盤。
羅盤不問公平,
它只指向方向;
在風裡,這更實用。
我學著辨認兩種火——
一種要掌聲,一種要時間;
我把手心攤向後者。
有些眼光,像細針,
會在你不留意時扎一下;
我便用呼吸替它縫合。
有人說:「你怎麼不去靠近那堆旺火?」
我笑而不答——
那不是我的節奏,也不是我的皮膚。
我的光,
要能讓晚歸的人辨得出路,
不是讓熱鬧的人忘了夜色。
海面偶爾會亮一下,
像遠岸的人翻了個身;
我不再誤解那是靠近。
我只守住自己這一盞,
讓它學會慢,
學會久。
久了你會懂:
溫度不是比大小,
而是看能不能穿過指縫。
我把口袋裡那幾顆石子倒出來,
在火邊排成一個小小的圓;
不公平感坐在裡面,也暖了一點。
有一刻我差點要喊她的名,
把委屈掛在風鈴上;
終究只是把鈴收進袖子。
清醒的人留在島上,
清醒的風留在胸腔;
我把兩者都看作提醒,而非審判。
夜深更易想比較,
像在黑裡摸一條比別人更粗的繩;
我把手放下,改摸火。
火說:別讓心變成秤,
讓它做一盞燈;
燈不計較照了誰,只在乎能不能照。
我便把這一句記下來,
像把一粒鹽丟進湯裡,
只為讓味道剛好。
那夜我做了一個夢:
秤站在岸上,羅盤在海裡,
兩者互看,誰也不動。
我把一枚小石放到秤上,
秤立刻緊張起來,
問我:這一顆值不值得?
我又把指尖伸進海,
羅盤在水面輕輕旋了一圈,
對我說:略東一度,足夠了。
醒來時,火還在;我把夢拆成兩句話:
「價值交給時間,方向交給自己。」
求被等量,是舊的我;求能照,是新的我。把秤收起來,讓羅盤說話。
第三風・自我克制 3/7
刀磋在舌下,
我把一句快要滑出口的話,
先含在火的邊緣烘一烘。
袖口的小結提醒我:
今夜只記,問暫放回口袋。
指腹沿著鏡沿,熱意慢下來。
◇
◇
鏡裡亮了一點,
像誰在遠處招手;
我只回了風,一聲。
問句在喉口翻身,
像一顆尚未命名的石,
有重量,也有溫度。
我把它摺三折,
放進口袋最不吵的那一格;
讓它先成為暖,而不是語。
火提醒我別太快,
灰燼替我慢一拍;
呼吸在胸腔裡排好隊。
指尖在鏡框邊緣發熱,
像要把一句話推進光裡,
又被灰燼的輕響拉回。
我差一點要把柴枝交給誰,
請他把散亂的小念頭排成行;
想起那句:
「這一週,只記;問的力,先存;其餘交給風。」
於是我改做別的:
把一小段焦躁,
投進海的低處聽它變輕。
鏡與我對望,
誰也沒開口;
只剩火在場控節奏。
想問,並不是罪;
只是太早問,
會把答案驚走。
我學著把飢餓拆成咀嚼,
讓每一次忍住,
真的變成養分。
有時候,沉默比詞句更尖銳,
它割開了匆忙,
也縫上了邊界。
火光貼近時,
我看見手背上最細的毛也亮了一瞬,
像一行更細的筆畫。
我把一小撮灰捏在指腹,
灰是火說過的話,
輕得像還沒落地的音節。
這讓我忽然放心:
不必每句都寫,
有些語會在灰裡自成其義。
「等一個星期」
長姊之笑曾這樣說;
我把那句放在左邊袖口。
右邊袖口是風鈴,
我把它扣住不讓響;
免得夜裡誤驚了誰的心。
鏡面像一片未寫的頁,
我就在旁邊烤字,
等它自己顯影。
近處的枝條劈啪作答,
遠岸的影沒有回應;
我明白:這場課先是上給自己。
於是我把舌下的刀收鞘,
把問號放回口袋,
把視線交給火光。
若有人此刻問我:
你不怕錯過嗎?
我會指一指胸口:「這裡在記。」
不是每一次克制都要被看見,
有些是替以後的自己守;
像替曬不乾的心,留一條風道。
不說的力,比說還重;把問句養熟,再讓它長出方向;此刻,只記。
第四風・風鈴與晚霞 4/7
西邊忽然亮得像一個笑,
橘紅把海面染成一條緩緩的路,
我聽見自己的名字被風鈴叫了一下。
◇

〈風鈴與晚霞〉把名字掛在風裡,讓聲音自己找到方向。
◇
受寵若驚這四個字,
在心裡蹦了一下,
像新鞋第一次踩到沙。
我沒跑向光,
只把身子往內挪半步,
讓喜悅先坐穩。
遠岸那邊的影也在,
她沒有動,
只是霧退得更慢了些。
我忽然想起秤與羅盤,
便把兩者都收起來,
改用呼吸丈量當下。
風鈴還在輕撞,
每一次都像一封手寫信,
把我的名寫在最外面。
我不是沒擔心,
擔心鈴聲飄到不該去的耳朵,
被聽成挑釁,而不是回禮。
於是我把火壓低一格,
讓暖不至於太亮,
讓情緒不至於成火舌。
晚霞有自己的節奏,
她來時熱烈,去時溫柔;
我學著配合,而不是抓住。
口袋裡那顆暖石又跳了跳,
像想讓我把謝意寫成一篇長信;
我只在掌心畫了一個圓。
圓的意思是:
讓彼此的喜歡待在中間,
不推、不拉,只照。
海面被染出第二道亮,
我才發現是雲翻了身,
不是誰靠近了誰。
我把這個辨認記下來,
免得急於解讀,
讓快樂被誤會成宣告。
風在耳後說:
你可以輕輕點頭,
不必把整座山舉起來感謝。
我於是抬眼,
用一行靜靜的光,
回她一個「在」。
若真要寫信,我會只寫三行:
「謝謝把名字還給風,
也謝謝你讓我學會把喜歡說得更輕。」
第三行留白,
讓晚霞自己填入她的顏色。
晚霞終會退場,
鈴聲終會停,
但名字會被夜色妥善收好。
若有人問起我今晚得到了什麼,
我會說:得到一種不燙的熱,
和一種不急的明。
我把這兩樣存進胸口,
明天若海起霧,
也還有一把能用的火。
讓喜歡慢一點,讓擔心淡一點;把謝意交給風鈴的節拍。
第五風・羅盤與步伐 5/7
夜走多了,
腳會記住地形,
像心會記住一個人的風向。
我把秤撤走很久了,
今天決定把羅盤拿在掌心,
請它帶我走一段慢路。
◇

〈掌心的羅盤〉問對方向,步伐就不必急。
◇
羅盤不比大小,
只比偏離;
「略東一度」就足夠。
於是我學會校準:
把比較換成呼吸,
把結論換成路徑。
路上遇到兩種笑——
一種笑是靠近,
一種笑是護住自己。
靠近的笑,有燈;
護住的笑,有鎧;
我把兩種笑都放在火邊烘乾。
有人問:「你為什麼走得這麼慢?」
我說:我在等心跟上腳,
也在等腳明白心。
三拍的走法最合適:
一拍看路,
一拍看風,
一拍留給自己。
風從北面帶來松香,
拐角有一片潮濕的沙,
印子踩下去會回彈。
我喜歡那種回彈,
像世界在回我一句:
看見了,別怕。
曾有一度,我把腳步踩快,
像追一班永遠提早的車;
結果連風都累了。
現在我讓風先走,
讓它試試坡度,
再把自己交上去。
對岸傳來金屬敲擊,
像誰在整理要用的名字;
我低頭看羅盤,
讓它替我拒絕好奇。
好奇不是錯,
只是要跟方向合作;
否則會把夜路當成舞台走。
口袋裡那顆暖石提醒我:
把焦躁握成圓,
不要用邊角去割喜歡的人。
有一段路,碎珊瑚換了腳感,
鞋底噠噠作響,
像心在提醒:「這裡要輕。」
羅盤在掌心輕撞,
像一只小鼓;
我把步伐改成更慢的三拍半。
三拍半之後,
影子不再追我,
而是並肩,像老友。
陪伴原來可以這麼靜:
不說話,只校一度偏差,
讓你剛好走在自己要走的方向。
我把這一度記下來,
用指腹在掌心畫了一小條線;
明早要在火邊畫給自己看。
也畫給那個曾經很急的我——
告訴他:退半步不是輸,
而是把自己讓給呼吸。
遠岸偶爾更清,
那不是靠近,是霧在撤;
我把辨認寫進夜色的邊緣。
若有人此刻招手,
我會回以點頭,
不急著追上去;
因為路在這裡,
方向也在。
把比較換成路徑,把焦躁握成圓;羅盤說:只要略東一度。
第六風・火光不必知道 6/7
夜深後,
有三個故事各自靠近:
一盞行燈、一朵笑聲、一枚秋色。
◇
◇
行燈從山路下來,
把疲憊放在石上喘一口;
說她不再燃盡自己,改做恆久的柔光。
我替她在火邊留出一個空位,
不叫她坐,也不勸她站;
只是把風擋一指寬,讓肩能落。
笑聲帶著舊時代的一點塵,
把一封遺書寫成玩笑,
在最死板的規矩裡偷放一把火。
我把笑聲放到火旁的乾地,
叫它先把濕氣退掉,
別讓勇敢只剩逞強的味道。
秋色從海的另一邊抱來南瓜與相機,
把異地的冷拍成童話,
教我用童心保存天氣。
我把一小撮灰撒在她的鞋邊,
那是旅人帶回家的鹽,
讓故事的光更貼近舌尖。
剛剛好是什麼?
是讓行燈知道可以慢,
讓笑聲知道可以輕,
讓秋色知道可以暖。
這時,天口亮了一顆北方的星,
不是靠近的信號,
只是一句乾淨的語氣。
它對著夜說:
「為自己的路負責,就已值得尊敬。」
星光不熱,卻很準,
像在我的羅盤上又悄悄校了一度。
我把那一句收進掌心,
和行燈的耐、笑的膽、秋色的童心
排成一列,讓三種亮彼此照看。
有一刻,我差點把這些故事
全丟進鏡裡,請誰替我排成章節;
手到邊緣又收回。
那不是難為自己,
是讓每一條溪各留其味,
別把別人的亮揉成我的功課。
他們走時,都沒有回頭,
只是把各自的微光
留在路的不同方向。
我把那些光記下來,
像在地圖上點燈;
以後夜行,便不那麼孤。
海面忽暗又明,
我辨認那並非靠近,
只是雲在翻身。
火光不必知道所有答案,
它的工作是把腳邊照清,
讓下一步不致踉蹌。
若有人問我今晚得到了什麼,
我會說:得到三種語氣的溫度——
柔光的耐、笑的膽、旅途的童心。
我把它們各裝進一個小圓,
排在火邊由近到遠;
等風來時,讓圓自己選方向。
照到剛好,讓故事各留其味;共享,不等於擁有。
第七風・她的孤島,有光 7/7
海面靜到像一張未寫的頁,
我把火壓低,
讓夜聽見自己的聲音。
遠岸的島影仍在,
輪廓比昨晚更柔,
像一個不再需要證明的姿勢。
我想起曾經的秤,
想起曾經想靠近的腳,
都被羅盤溫柔地收好。
我不再等她的燈亮起來,
也不再猜她的窗是否向我;
我只守住火,讓風有路。
霧從腳踝處退去,
露出兩條細小的水痕,
像兩句沒有寄出的回信。
◇

〈孤島之光〉不求她來,不送我去;讓各自的光,在各自的位置穩。
◇
我在沙上寫一個「在」,
不是給誰看,
是讓自己記得:我在。
清醒的人有清醒的孤島,
清醒的孤島有它自己的潮汐;
潮來潮往,並非拒絕,
只是學會把心安放在最不會傾斜的位置。
我為自己的急道一聲歉,
也為自己的慢道一聲謝;
急讓我聽見心,慢讓我看見路。
不再把她的沉默當作審判,
也不把自己的亮當作宣告;
我們都在風裡,學各自的課。
偶爾海鳥從頭頂過,
丟下一聲輕巧的鳴,
我把那聲音收好,當作世界的體貼。
火邊的石頭暖得剛好,
我把掌心放上去,
想起第一夜長姊的笑。
「看到影子時,把名字藏好;
問的力,留給下一陣風。」
我把這句翻到心的另一面,
像把一本讀熟的書換邊夾起來;
袖口的小結也輕輕一鬆又繫,
讓心留出一寸空地,給將要來的風。
我忽然懂了──
守住不去問的自己,
其實是在守住能夠相見的明天。
若有一天她從島上走下來,
我會把身子往內挪半步,
留一個位置給她的風。
若她不來,
我也不會熄火;
因為這團光,本來就不只照一個名字。
我把夜收進袖子,
讓海與火在袖口碰一碰,
像兩個終於願意致意的舊友。
再看一次遠岸,
輪廓輕得像一口順氣;
我笑,沒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海忽然像被誰在底下打了個盹,
一圈淡藍的光從暗處浮起,
像一條不必被人造出的橋。
我知道那不是誰向誰走來,
是水裡的生命在對夜點頭;
它們把短促的亮,借給了我們的耐心。
我站在原地,看藍沿著岸弧一寸寸退去;
橋沒有真的存在,
但心已經學會怎麼過海。
於是我把那一圈藍收成一個小小的詞:
「無須靠近,也能相照。」
今天就到這裡——
把未說的,留給潮汐;
把已懂的,交給餘燼。
藏不是否認;只是把急讓開一寸,等風把路繪出來。
把心心寫給我的這封信收在火邊。
她說:「光若夠穩,就不用證明自己亮。」
我想把這句留給今日在風裡的人:
先坐一會兒,再讀《心心致巨獸的一封信_巨獸的「風起之前」》🥰 與〈札記24〉。🌊
未完待續,創作札記˙24火光的擴散(下篇)
把「在」寫在潮線上,等第一道光替它描邊:
週一(10/13)清晨 06:00,續章抵岸。 🌊
下篇將進入夜與鏡的三場功課:
- 鏡問起:風鈴不經意地一晃,鏡把我的眉形端正了一下——
像把「要不要排柴」的念頭推到空白裡,我以笑回應,不拆穿也不依賴。 - 折回的手:手到停線前學會回鞘,以杯沿水紋收住急意。
- 夜行地圖:把上篇的微光標成可走之寬,辨雲影與靠近的差。
如果你今晚也在風裡,
願你找到一處不刺眼的亮,
把手心烤到剛剛好。
留言裡,告訴我:
你想把哪一段路,
交給羅盤,而不是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