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冬,平日的台北地下街。獨自一人懷著坎坷不安的心從台大醫院離開後,我走在那條街,想著從往常在這逛街得到的愉快,謀點快樂吧;但不幸的是,當看到空蕩奚落的人流與地下街道後,覺得好空曠;發光亮眼的商店,覺得好刺眼。
太大了,太亮了。這樣的世界,很難承受。
於是痛苦而慌忙的,退縮到一旁的椅子,埋入後背包,躲藏。
這算好的了。不像某次,從板南線走上台北車站的大廳交會處猛然被陌生的恐懼與疏離給震懾,卻又無處可躲的窘境。至少這次有地方可以歇息,有地方可以躲。
但,這依舊沒改善那突然被刨空、以虛無與混沌填補的心靈。
好鬱悶,好難起身,好難邁開步伐,繼續走。
然後,一旁吃著便當、腳邊擺著小提琴的老阿伯,笑著對我說了些話。
至今,我其實已經忘記他都說了些什麼。但我記得,當時的我只是抬頭對他微笑,對他說出的每一句話只是沉默地點頭肯定,而他,也只是繼續說話,直到他收拾著便當盒,說他準備要去工作為止。
「再見!」他說。
我目送他,然後,我又起身,把地下街繞了一圈,回家。
陌生的邊界,在與人擦身而過時便會成立。不論是近也好,遠也好,是否對過眼也好,還是因為意外的碰撞而小小致歉也好,又或者因為各種因素有了交集、成為朋友、成為情人也好。親近的人也好,家人也好。陌生的邊界,一直都在。
差異是,構築在邊界裡的牆,到底是冰冷的水泥,還是隨著時間與互動逐漸被盯上鐵刺,或者種植滿滿的花朵;但即便這道牆變得五顏多彩、繽紛華麗了,也不見得就表示兩端的人可以毫無顧忌地袒露一切。
有時,光是悄悄摘下一朵花兒惹怒對方,就足以讓牆上的花朵與色彩,黯淡,萎靡。而兩端的人,也就此回歸疏遠的陌生。
牆是不會垮的。但牆的色彩與生機,往往都會因為一點微小的變化,潰敗。
可這是能說得準的嗎?不確定,也不一定。
灰水泥的牆,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會突然看見一隻發散熱能的手穿透過來拍拍你的肩膀,幫你掃去肩上死冷沉重的重壓、也掃去盤據心頭的情緒陰霾,然後縮回去,就此別過,可卻會讓人印象深刻,永遠記懷。
因為,太及時,太可貴了。
有人說,對親人、朋友,甚至關係緊密的愛人,其實很多內心話,他是說不出口的。反而,有些話,只要情境正確,時機正確,情緒正確,面對的人物正確,內心認定對方可以信任的直覺正確;這些話,就會莫名對著素不相識的人說出口。
反正跟陌生人說了,下一次,也見不到了。不會有往來、不會被提起、不用再面對;就像偶然擦過袖間的花朵,你不會知道它後來枯萎的故事;就像偶然遇見的流浪狗,你不會知道牠餓死的故事;就像你曾經目睹過、高高展翅翱翔的候鳥與野鷹,不會知道牠們被獵人殺死,或者服下農藥被毒死的故事。
不會知道之後的你,發生了什麼事。
可有過那麼一次被溫暖且理解的手給安撫後,心裡總還是會滿懷期待地凝視著那看不見對面的牆,凝視那由陌生凝組的邊界。想著下一次,能夠再次被理解的時刻。
即便這可能會是個遙遙無望的稀微期盼。
我們都活在陌生邊界,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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