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屆奧運即將落幕,但由於收看轉播的方式都不適合我,所以我這個「一日球迷」也就只能在台灣選手的比賽結束之後去看個 highlight 而已(但麟洋配還是腐得我無法自拔,鄧宇成也萌得我不要不要的)。在奧運開始前,我看了這部 Netflix 的節目,剛好最近比較有空、而且這又跟運動相關,就想說抓住奧運的尾巴來講一下。
我之前在看國際新聞的時候,留意到大坂直美(Naomi Osaka)在法網賽後拒絕受訪、後來更在遭懲處後直接退賽的消息,那個時候我才對這名選手有粗淺的認識(畢竟我本來就不懂網球也沒有關注)。後續得知 Netflix 要上架這節目的時候,我就決定要看。
紀錄片共三集,大致上就是敘述大坂直美異軍突起、經歷低潮以及重新出發的過程,拍攝時間從 2019 一直到今年初。我覺得主要的看點在於,紀錄片把大坂直美的個人特質與職業網球、群眾關注等面向的衝突,做了概括性的描繪,也讓人對於觸發她心理疾患的根源有更清楚的理解。
她前陣子退出法網的消息一出,新聞和社群媒體上都不乏反對聲音,這些聲音往往都是說她應該要履行職業球員義務、心理素質必須磨練得更強等等,而這種聲音正好是我的地雷:我在學生時期就對於「以群體為名義綁架個人言行」的事情很反感。
相信大家多少都遇過,班上或系上會有某些比較「活躍」的人,對他們來說,不配合多數意見的人叫做「不團結」,不愛參加活動的人叫做「邊緣」。把學校同儕這個群體,放大到體育圈或是國家民族的話,基本上就跟大坂直美遇到的反彈差不多。
諷刺的是,在我看完節目沒多久,大坂直美就在奧運網球賽事中被淘汰,批評又排山倒海而來。因為她是日本和海地混血、不太會說日語,就有很多日本人認為開幕選她點聖火是錯誤的安排,更說她沒資格代表日本出賽。當然不是全部的日本人都這樣,日本也有好的地方,但這件事真的讓我見識到日本人所謂的「民族性」。講難聽一點就是,這跟中國和白俄羅斯之流對待選手的態度有什麼兩樣?
不管是球員的職業義務還是代表日本的資格,我都覺得這種邏輯很糟糕。為什麼可以用民族主義去評價選手的表現?職業規範怎麼能凌駕於個人身心狀況之上?更不用說那種「別人可以、你就不行?」的批評有多麼忽略個別差異。
看看別人,想想自己。台灣在這次奧運的社會氛圍,似乎比過去正向。雖然還是有一些令人傻眼的言論,但各位可以漸漸在這之中看到世代差異。年輕一輩越來越不會有只能贏不能輸的情緒(世大運棒球賽的例子我還記憶猶新,還好當時的苦主現在在中職發展得不錯),無論選手的成績如何,「可惜」的聲音少了,更多的是「感謝」和「支持」,這樣的改變令人振奮。
大家最近若有比較常接觸奧運新聞,應該會看到美國體操選手西蒙拜爾斯(Simone Biles)以心理健康因素為由退出部分賽事。我覺得大坂直美和西蒙拜爾斯幾乎可說是「身先士卒」,他們一定曉得退賽會招來批評(事後也確實如此),但他們在群體的責任義務和個人的身心狀況之間,選擇了自己。這對一般人來說都未必容易,更何況是頂尖運動員?他們這麼做也連帶喚起世人對運動員心理健康的關注。除了掌聲,我不知道還能給他們什麼。
戴資穎說:「我打球是為了自己,只是打球為我帶來了你們。」如果大家被這樣的話語感動,那麼就應該從現在起學會尊重選手的主體性。衷心希望這個社會能徹底擺脫用群體綁架個人的窠臼,並明白:他們先是人,然後才是運動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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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 1:《網球天后大坂直美》的導演 Garrett Bradley,去年的紀錄片《Time》獲得日舞影展美國紀錄片導演獎,紀錄片本身也入圍奧斯卡,由 Amazon 發行。《Time》記錄一名美國非裔女子為丈夫的不合理刑期四處奔走的過程。
補充 2:Netflix 去年發行的《體操 A 級醜聞》(Athlete A),記錄美國國家體操隊的隊醫多年來對培訓選手性侵的事件。西蒙拜爾斯曾表示自己也是受害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