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介紹台灣第一位女記者——楊千鶴,與 N 先生的曖昧一直沒有突破點。(旁人看得好急)
綜觀他們身處的年代,感情還參雜了戰爭、族群、傳統價值觀等各種因素。小曖昧其實是大時代的縮影啊。(當事人應該覺得更苦)
而且,真正的考驗不是遇到渣男,往後有更大的挑戰呢。
羊羹的啟示
在楊千鶴生日宴會之後,兩人持續保持若有似無的曖昧關係。就在某天,N 先生突然說,他被派去馬尼拉出差,礙於戰爭機密的關係,沒辦法告訴楊千鶴太多資訊。
有趣的是,N 先生託楊千鶴買羊羹寄去東京家裡。
可能因為 N 先生覺得台灣的羊羹適合送本島人做伴手禮?
有各種想不通的地方,但楊千鶴還是照做,寄去了東京。
於是有好一陣子,楊千鶴失去 N 先生的消息。
即使 N 先生回來台灣了,依舊遲遲沒跟楊千鶴聯絡。直到 N 先生再次聯絡楊千鶴,是告訴她自己即將被調去高雄。
(楊千鶴 OS:到底在演哪齣)
N 先生態度轉變得太快,也不打算解釋清楚。
最後事情的真相,是楊千鶴在 N 先生家中,不小心看到一封信。
那封信是 N 先生提過的「前」未婚妻寄來的。
對方稱呼 N 先生的方式很親暱,並且在信中道謝說,謝謝你寄來的羊羹,非常好吃。
羊羹代表的是愛情的傻子,還包含兩人出身的極大差異,不可能有個完美的結果。
比渣男可怕的是......
不過楊千鶴其實不必太傷心,因為另一位男主角始終在等待她。
那位男主角後來成為楊千鶴的丈夫,他叫林嘉雄。
林嘉雄早在楊千鶴讀靜修女學校時,就寫過情書給她,幫楊千鶴度過亡母的消沉時期。
不過跟 N 先生相比起來,林嘉雄個性軟弱,不是公子哥、才子,還是超級無底傻的愛情傻子,推掉許多相親,始終忘不掉初戀情人楊千鶴。(明明就還沒交往)
還在他人生困頓的時刻,大吵大鬧說不想活了,想去報名當台籍日本兵。
這種軟弱性格反而激發楊千鶴的俠女基因,立刻跑去阻止林嘉雄。最後,她給予林嘉雄勇氣的方式是答應嫁給他。
(????)
也許楊千鶴答應結婚的當下,想的不是什麼愛情,也不覺得非得犧牲奉獻自己的一生,走入家庭,但那一刻她總算決定卸下新時代女性的外表,成為一般的家庭主婦。
真正的考驗這時候才來臨。
她遇到了惡婆婆,又有個不敢幫她說話的丈夫,許多苦悶事只能往心裡吞。她時常懷疑,自己當初怎麼會願意嫁給性格如此懦弱的丈夫。(會懷疑真的滿正常的)
那時候還是戰爭時期,就在婆媳關係惡劣、三不五時空襲的情況下,楊千鶴挺著大肚子,幸運地活到了戰爭結束之後。
夫妻倆順利搬出來,不需要跟惡婆婆纏鬥,而林嘉雄得到了日產接收委員會的工作,準備搬去台東展開新生活。
事情似乎準備有新轉機,但就在 1947 年,他們聽說了台北的緝煙事件。
二二八與政治黑鍋
就在夫妻倆聽聞二月二十八日的台北緝煙事件後,政府的人半夜找上門,問林嘉雄要不要加入二二八事件處理委員會?
找林嘉雄加入處理委員會,乍聽是非常合理的選擇,因為他是知識分子,會講台日語,又在政府部門做事。
況且,一群台籍青年聚集,用民主方式向政府共商解決辦法,另一方面幫政府安定民心。這在日治的新文化運動時期就有脈絡可循。
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但楊千鶴就是隱約覺得不安,阻止林嘉雄加入。
多虧楊千鶴驚人的第六感,撿回林嘉雄的一條命。
二二八事件處理委員會最初是行政長官陳儀同意設置的,集結各地許多優秀青年加入,但就在台北的委員會提出 32 條處理大綱,陳儀拒絕接受。
三月十日,全台宣布戒嚴,開始武力鎮壓。
處理委員會的成員多半凶多吉少,許多人下場是失蹤或遭槍殺。
幸運也好,觀察力敏銳也好,在這邊不得不佩服楊千鶴的精明跟勇敢。
二二八事件沒有打退楊千鶴的信心。
她參選 1950 年的地方議員,而且不負眾望地選上了,感覺楊千鶴想拯救的不只是失意想當兵的少年,還想保護地方上所有的朋友。
不過,丈夫林嘉雄卻意外捲進私賣米的政治黑鍋。
林嘉雄那時是台東糧食事務所的所長,某天突然得知長官要來突襲檢查。原來他們的倉庫有包稻穀,不知道被誰替換成粗糠。
林嘉雄因此被判刑入獄。
這件事對楊千鶴來說很不能接受,怎麼能不調查清楚,直接判定是林嘉雄的錯,分明是一場政治的黑鍋事件。
她的丈夫林嘉雄成為他人利用的棋子。
失望與希望
二二八事件與丈夫入獄的打擊,讓楊千鶴對國民黨把持的政治感到失望。
晚年的楊千鶴隨子女移居到美國生活,人生後半場是在國外度過。
她用日文寫成的回憶錄《人生的三稜鏡》,原初只打算在日本出版,所幸有張良澤老師翻譯,我們才得以在台灣看到這本書。
雖然是老奶奶的回憶錄,但能看到女孩成長過程的矛盾感,還有如何學會堅強。
也很佩服楊千鶴經歷了如此多重大的年代,殖民、二戰、二二八、白色恐怖......,還有她身為女性、台灣人,傳統社會價值、殖民統治者的眼光,試圖成為她身上的枷鎖。
但楊千鶴仍用她的方式,在困難中挺立生存下來。
《人生的三稜鏡》真的是一本看了會充滿勇氣的自傳,希望大家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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