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的佛音綿綿不絕,殯儀館的音樂是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夜半其實也都有人幫忙注意,家屬通常是不用守在靈堂,因為殯儀館的人會幫忙看香是否要補,也讓家屬不用一直沉浸在悲傷氣氛下,除非事先有先告知殯儀館人員,要不時間到會有門禁。
信宸領著苦楓來到屬於他的地方,看著偌大的照片,他困惑的杵著,這人真的是他嗎?為什麼看起來好陌生?
苦楓遲疑一下,抱著偌大的勇氣,想衝進靈堂卻被佛光照耀著無法進入,他避著佛光痛苦的哀嚎著,信宸連忙擋在他身前,困惑的看著他,「你為什麼會被屏除在門外?」
不對,這不對,苦楓不是沒招到魂,而是他進不了自己的靈堂,所以才會搏不到杯,才會在外面飄盪。
「你……怎麼可能會被自己的靈堂傷到?」苦楓焦黑的皮膚透露著燒痕,他被佛光灼燒,黏貼好的皮膚又焦掉,信宸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第一次看到有魂進不了自己的靈位。
「欸,是你?」苦戀聽到廳外有聲音,警戒的過來查看,看到白天指著她懷孕的信宸還有點訝異,她的肚子已經繫上紅繩,她感激的撫摸肚子說:「謝謝你告訴我肚子裡有了baby,要不我都不知道還有什麼快樂能想的。」
「妳……」信宸困窘的扯了一個笑容,此時的他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苦楓進不來,他進不來啊!誰來告訴他現在是什麼情況,怎會有進不了自己靈堂的鬼?
苦戀好奇的問:「你是怎麼知道我懷孕的?」
「痾……」信宸尷尬的分別看著苦楓和苦戀,才微微解釋說:「我看得見。」
苦戀訝異的說:「原來是陰陽眼,真好。」苦戀慶幸信宸有發現到,不然她真的會支撐不下。
信宸臉更冏了,他的陰陽眼可是被人說成惡魔之子,她卻說真好,如果是在以前他或許會認為她人很好,是在安慰他,現在他已經說不清好不好了。
「小戀。」苦戀的丈夫廖寅豹見她站在廳門口與陌生人交談,出於擔心便過來盯著,苦戀拉著他說:「就是這位先生說我懷孕,拿紅繩給我避喪的。」
廖寅豹面露懷疑的盯著信宸,他不相信巧合,也不相信亂力怪神,他想信宸應該只是剛好猜到,所以並不在意的說:「妳身體不穩,還是先回去休息,我來守靈。」
苦戀知道他是替自己著想,只能歉意的拉著他說:「抱歉,讓你擔心了。」
廖寅豹此時才露出和悅的臉色說:「沒事,哥的事也不是大家願意的。」
「你這時候來靈堂,有什麼問題嗎?」苦戀困惑信宸半夜來「逛」靈堂有些奇怪,禮儀公司的人才剛走,她也沒見過信宸在裡面幫忙,卻在這個時候跑來,好像有些奇怪。
信宸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看到身旁的苦楓更為困惑的表情,他只能尷尬的說:「我是大體化妝師,我想問一下,關於苦楓的事情。」
「你要問我哥的事情?為什麼?」苦戀感到疑惑,檢調都說是自殺了,難道是苦楓跟他訴說冤情嗎?
「沒什麼,只是聊聊,沒別的意思。」信宸感受得出廖寅豹並不希望他問苦楓的事情,擔心苦戀會悲傷過度,都說孕婦容易傷感,他可不希望這時還有人來搗亂。
苦戀低著頭,想了一輪後有些釋懷的撫摸肚子說:「我想我哥真的很愛滬心姊,才會選擇跟她走吧,現在我有小孩,我相信這是我哥給我的禮物。」
信宸瞄了一眼正努力回想呂滬心的苦楓,他皺眉頭的搖頭,他還是想不起來她是誰。
「妳有妳哥和呂滬心的照片嗎?」信宸硬著頭皮詢問,在苦楓熱烈的注目下,苦戀困惑的問:「你是不是感應到什麼?為什麼一直問我哥和滬心姊的事?」
信宸臉都皺一塊了,他能跟她說,妳哥失憶了,他進不去靈堂嗎?不能,他不能這麼講,這樣不僅打自家公司的臉,連帶會被申福地臭罵,到時還有可能牽拖到于富昌,所以他要想怎麼講比較好。
「我只是覺得妳哥真的很愛呂小姐,所以才會用最絕烈的手段自殺。」信宸勉強擠出一個理由,苦戀苦笑著,大家都說她哥哥變得和之前不一樣,可她相信苦楓現在一定是跟呂滬心在一起,他一定也會笑著看著他們吧!
「很愛很愛,愛到可以為對方去死。」苦戀苦澀的說著他倆堅貞的愛情,至死不渝。
「有打算替他們辦冥婚嗎?如果他們真的那麼相愛,辦場冥婚是不是更貼近死者心願呢?」信宸勉強開口詢問這件事,也許能趁機得到有關苦楓和呂滬心的事。
「冥婚啊?」苦戀倒是沒想過替兩人辦場婚禮,她回頭看著靈堂前依然笑得燦爛的照片,苦楓是不是也希望能跟呂滬心牽手離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