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愛追劇的人。
因為工作的關係,每天要閱讀超級多劇本與資料外,我也同步追現在當紅的劇。戲劇或是電影充滿著我每天的生活,就在我一張小小的桌子,小小的鍵盤和電腦螢幕之間,每天上演著好多故事,不時的在腦中浮現對故事的旋律,想幫他補述的,幫他畫重點的,傾訴主角的哀傷,建立恐怖的提示等等。
然而由音樂傳達的這些情緒也好,訊息也好,其實都非常的細膩灰階,即便是宮鬥戲系列也有視角濃烈清淡的差異,我常常在一兩個音與節拍間反覆思量,時間也就這樣無情的流逝了。John Barry說字彙十分重要且模糊,即便是一個對話或是樂句,呈現方式和理解方式都會影響到他的結果,當我聽到他這樣說時,其實我有一點點哀傷,因為我覺得身為配樂家,我們都不能自由的創作,因為我們有一個需要去成就的故事目標,不斷的思考怎樣才是對的,適當且適合,而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22歲進入軍中的爵士樂團當小號手,大約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後,BBC的紀錄片中還能看到他在自己的樂團中唱歌,載歌載舞的珍貴畫面,感覺為了音樂也是在外面混過,實戰經驗豐富且成熟,這種成熟應該也是促使他走向幕後製作的原因。我心想,他應該也要是喜愛故事愛追劇的人吧,從他的007系列,李小龍的《死亡遊戲》,到《遠離非洲》、《似曾相識》,故事與拍攝的的類型差異甚大,相對的他的音樂也多元風格掌握精準,不閱讀故事並且提供想法是很難在年代裡建立樣貌的。
在工作或是追劇時隨著劇情的推進,有些橋段會讓人熱淚盈眶,在電腦前老淚縱橫其實真的滿蠢的,有的其實只有文字,而且到我這邊的影像基本上都沒有音樂,更顯白痴。一直到下筆動工前,我大概都會看個兩三次全片或是劇本。劇場配樂與電影配樂雖然是全然不同的工作形式,但對於故事,劇本身如果沒有熱情閱讀與想像是很難堅持這份工作的。
然而這陣子工作繁忙,找了時間補追了許多John Barry配樂的電影。IMDB上他負責擔當的電影作品有130部,作曲的有122部,數量驚人,據他說自己的最高紀錄是一年製作八部好萊塢電影,他說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辦到的。
我大概補追回味了John Barry 20部左右的配樂作品,十分開心,許多回憶浮現,台灣觀眾應該對他是熟悉的。記憶中我是和家人們去看《似曾相識》的,最後一幕主角躺在飯店床上再也不醒來的浪漫小時候是不懂的。《遠離非洲》和《與狼共舞》則是我學生時代和三五同學相約西門町下午看電影的時光。這些旋律在我還不知道將來要做音樂工作的歲月裡就深深刻在記憶裡了。尤其是在20年後重看《與狼共舞》,年輕的凱文科斯納在配樂紀錄片中說了很多他對音樂與故事的看法,都是我當年缺做的功課。
配樂除了幫故事劃上重點,也是另一道隱晦的口白。面向故事,用音樂的方式再將它反射出來,如果又能在觀看者的心中留下記憶那真是太好了,因為每個人的人生都只有一次,無法回頭,John Barry 的作品在我生命中留下了許多印記,相對的在自己的崗位上期待自己也能替一些故事豐滿,豐富別人的人生。
期待今年偷閒離開我小小的追劇小桌子,往高雄和John Barry的作品一起,與大家製造幸福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