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爸爸是牧師、媽媽是師母,攜手同心牧養神的教會,我家大牛根正苗紅,打從娘胎就讀經禱告,被聖樂環繞。一家七口,兩大五小,從來住教會旁邊的牧師館,趙錢孫李、生張熟魏,摩肩擦踵、門庭若市。
記得當時年紀小
遙想當年,大牛情不自禁搖搖頭:「我們家真!的!很!窮!」曾經,吃飯時間到了,一家人圍著餐桌,桌上一條麵包,大牛爸爸正襟危坐切麵包,一次切一片,一臉促狹問大家:「這片該由誰來吃?」絞盡腦汁達成協議,七嘴八舌出主意:這片麵包該怎麼吃,才是最好吃。全家笑聲連連,吃得津津有味,每個人都吃飽了。
儘管如此,大牛沒聽過爸爸媽媽訴苦家用不足、甚至沒聽他們說過錢的事,也沒看過他們為了生計而愁容滿面;卻記得常常看到爸爸媽媽坐在餐桌邊,桌上攤著一些現金,有時小聲討論、有時一起禱告。大牛甚至沒想過,家裡食指浩繁,家用入不敷出,因為大牛家的食衣住行育樂,樣樣不缺。
一年總有兩、三次,大牛爸爸媽媽帶全家放風,轉換時空。一家七口出門在外,動輒一兩個禮拜的吃喝玩樂,在那個年代,一個全職牧師只能垂涎!創意十足的上帝,「在祂豈有難成的事」。大牛沒有富爸爸,卻有富叔叔,大牛爸爸的弟弟妹妹們,默契十足、輪流做莊,一方面手足歡聚打牙祭,也是堂表兄弟姊妹同樂的季節;常有營會邀請大牛爸爸當講員,碰到親子營或家庭營,都會力邀講員全家共襄盛舉,大牛一家名正言順、遊山玩水;不乏熟識的弟兄姊妹,無償提供山區畜牧的簡易木屋,歡迎牧師一家光臨,享受大自然的心曠神怡。
被款待的啟蒙
當年熱忱接待大牛一家的星級旅館,因為家大業大、開枝散葉,早已不對外營業,改為家族度假中心。
大牛上小學不久,爸爸媽媽受邀,帶孩子們到一個旅遊小鎮度假,如果不嫌棄,可以住在邀請人在當地經營的一個小旅館。
我家大牛記憶猶新,當他們遠遠看到這個“小旅館”,兄弟姊妹都不可置信的張大眼睛—這個“小旅館”竟然是個頗負盛名的星級旅館!服務生前來歡迎他們,介紹場地和附屬設施,幫忙提行李到房間。房門打開,大牛全家倒吸一口氣!那是一種飄飄欲仙,“中樂透的滋味”。爸爸媽媽連忙道謝,小朋友們停格在目瞪口呆,不敢動也不敢碰,唯恐一個差池,夢就醒了。
大牛星級料理初體驗的米其林餐廳,因為星級主廚應聘不易,歇業已久,目前只提供飲料點心。
風塵僕僕、遠道而來,服務生轉達主人盛情,請大牛一家在“小旅館”旁邊的“小館子”吃個“便餐”,當作接風。到了“小館子”,他們詫異裡面的排場和擺飾,才知道不是“便餐”,而是星級料理!
大牛家除了爸爸,因為是政二代,領教過這種場面,尋常人家出身的媽媽和五個從兩歲到十六歲的牧二代,都是第一次進星級餐廳、吃星級料理。手足無措一家人,專心聽爸爸解釋所有餐具的使用順序,和用餐次序,用心看爸爸示範怎麼吃、怎麼喝,一個接一個小心翼翼,邯鄲學步、依樣畫葫蘆,等爸爸指導修正、直到嘉獎表揚,再來下一個動作。這頓“便餐”吃了好久好久,因為每個人的每個動作都要學、都要改;也吃得好快好快,因為聚精會神、興高采烈,不僅食慾大振、五感都滿足,更是腦洞大開、長了見識。
原來“美食”不只“食”,更是“美”。除了口腹之慾的飽足,還有杯盤刀叉的陳設,擺盤的畫龍點睛,燈光燭光的交相輝映,編織視覺的宴饗;氣味的調色盤,可以五彩繽紛,接二連三、輪番擔綱;色香味面面俱到,儘管難能可貴,還可以加上聽覺的陶醉,和觸覺的渾然忘我,提升到五感都滿足的有如化外之境。這一切,不是興之所至、隨意揮灑的伺機而動、臨場應變,而是精準刻劃、匠心獨具的全面設定、專業呈現。
大牛完全不記得那天吃了甚麼、喝了甚麼!可是,直到如今,大牛歷歷如繪每個枝微末節。被款待的初體驗,大牛驚艷專業主廚的魔法,魔杖一揮,可以點石成金、可以化腐朽為神奇!有為者亦若是。驅動大牛一窺堂奧,進入魔法學校,也成為魔法師。大牛推開任意門,定錨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