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燈塔的燈終於被點亮了,冬雪也慢慢融化,牧羊的少年也即將下山,我呢也即將回到村落的角隅繼續等待屬於我的莉莉絲:你好嗎?莉莉絲?
安德烈帶著摺角的墨綠色補丁的角帽舉的一隻木棍跟著一大群羊浩浩蕩蕩從山的另一側蜿蜒下來,一路上多虧了丹跟莫桑克的尾隨驅逐羊群,不然哪能這麼輕易下來,街上的居民無不興高采烈的等待這位她們的大英雄歸來,在小小的村鎮上,唯有小小的安德烈年紀最小,無所事事可以幫村民趕羊換取一些微薄的薪水,沒人知道他是從哪邊來的,只知道他是唯一可以忍受艾斯特頑固脾氣的人。
安德烈一路蹦蹦跳跳開心吹的蘆葦編織的笛子走向唯一的方向,艾斯特的家。
看見煙囪燃起炊煙,聞著香甜的南瓜味,他知道艾斯特也在等他,於是加快腳步,大聲尖叫:“我回家了”
毫無意外,無人應答,他獨自將狗子們餵養好,彎進廚房,不管滾燙的柴火,盛出一大勺金黃發齁的南瓜湯倒入自己的碗裡,撒下鹽巴與奶油攪拌,舒服的嚥下?咳了一聲,艾斯特從馬廄邊上許緩走來,也給自己盛了碗,吹了吹一口吞下,拍了拍稻草灰燼在圍裙上,再輕撫安德烈的後背:貪吃!
安德烈老早就想問了這湯的來歷,卻遲遲不敢過問,他待了多久,自己也忘記了,只知道他喝醉了只會念叨著莉莉絲這個名字,有時也會唸歐文或安娜,他似乎有家人,跟自己不一樣,但誰沒有家人?安德烈心裡邊是比誰都清楚的,但現實他跟他是一樣的,他想“牆上那圈枯萎的花圈會不會就是莉莉絲的”
艾斯特之所以會願意接納安德烈,一方面是不忍心,會對他好也只有他不會任意發問隨便揭穿自己的故事,問不到就四處串頭接尾試圖編攥出整部故事。那花圈是要送給莉莉絲但沒送成,具體原因他也老的記不清了,從戰爭中打掉最親密的好友後,他變得沈默寡言,四處尋找出逃的機會,好不容易遇到一台要到郊區的卡車願意載他一程,他給出了安娜最後的遺物,一串珍珠項鍊,還回自由,他把名牌對調,徒步走回村莊,他始終忘不了好友法蘭克哀求的神情,他是那麼的懦弱,他的母親因為獨子上了戰場終日以淚洗面早已失明,他沒敢告訴她事實,但她知道他的到來是代表的意義,她沒怪罪他,握著艾斯特的雙手:“孩子,這罪,這身份,這撫卹金我全都不要,留給你了。” 那身見血的軍服與兇器至今還好好的掛在牆上,法蘭克的煙斗在他的嘴中叼著,“如果,你還活著,莉莉絲自私點,我是不是可以有新的家人了?我只知道你走了,但這些年我一直找不到她的音訊,你也幫我找找吧。“
加糖的南瓜湯世莉莉絲的最愛,有點怪有點奇特,卻成為艾斯特的倚身,小小安德烈的到來,那樣的身世,那樣的寂靜,好吧,既然你找到我,那我們就一起看顧這些羊群,度過餘生吧,希望我們都不要再遇到這樣的悲劇,人類永遠也學不會的真理,又何必讓我們的生活與生命為他們的慾望下注陪葬呢?
不要生生不息,結束掉生命的循環,人啊這種生物過於暴虐,過於驕傲,說來說去不過是萬千動物中其中一種,原始點也好,範圍小點,往後的人啊,自求多福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