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瘟疫蔓延時代,為什麼人要長途跋涉到電影院去讓黑暗包圍,然後去看那存在於黑暗與黑暗間的光影?
「你能聽到音樂嗎?」
三刷奧本海默時,我不禁潸然淚下,就在奧本海默離開英國劍橋,前往歐洲前,他在實驗室表現的像是智障,是波耳的話拯救了他:
「代數就像是樂譜,重點不是你能讀懂音樂,而是你能聽到它。 羅伯特,你能聽到音樂嗎?」
「是的,我可以。」
在奧本海默的回答後,那一連串飛速往前的鏡頭,不只帶觀眾遍覽自然風光,彷彿也在問著電影院的觀眾,是否能聽見自然的聲音,自然的聲音透露著潛藏萬物的玄機,正如奧本海默整個人前往歐洲後,整個人從鬱悶的劍橋解放了
他看見畢卡索的畫作、聽見史特拉汶斯基的音樂、思考佛洛依德的理論、沐浴在歐洲教堂的彩光下……
一切豁然開朗,不斷刺激,激勵著他。
宇宙幻象正呼喚著他,以只有他能夠聽懂的聲音,那聲音超越了光,因為光會被黑洞給吸收進去,那聲音先於光明,來自更純粹的黑暗。
宛如摩西在黑暗洞窟裡發現了燃燒的荊棘那樣。
「恆星會死亡嗎?」好友問著奧本海默,他證明了恆星的非永恆性,恆星不只會死亡,還可能形成黑洞,以巨大的重量使得空間坍塌,然後讓周遭的一切都被吸入。
諾蘭先前就處理過黑洞了,那是《星際效應》(Interstellar)在這部作品裡,馬修麥康納飾演的科學家父親意外進入了黑洞,他沒有被攪碎,而是進入了一個超立方體,在那裡,人類得以跳脫時空的限制,遠遠的看見自己的一生。
他看見了當年的自己和女兒,並試圖阻止自己離開地球,他能做的只是藉由微弱的重力藉由手錶傳遞數據。
然後他便發現了自己原來就是當年女兒說的「鬼」
而一切早在電影開頭就被諾蘭提示,太空梭擱淺在書架上,正如馬修麥康納飾演的父親,遊走的空間宛如圖書館那樣。
諾蘭的電影從向來喜歡劇透,只是觀眾不見得一開始就知道那些線索是什麼意思,正如《頂尖對決》(The Prestige)一開始地上的一堆帽子,就揭示了這部電影的核心謎題的答案。
然而人們並不滿足於答案,或者說,答案不過是結局上的一個點,而如果生命是一首曲子,僅僅是看到最後一個音符,你仍然不見得能參透你的生命,或者懂得接受它。
就像《記憶拼圖》(Memento)蓋皮爾斯演的主角那樣,這個角色最終得知了他苦苦追尋的答案,然後因為他不能接受,他便竄改了它,讓自己陷在謎題之中。
沒有了謎題,他的生命也就沒有意義了,然而他的生命卻又只為了解答謎題而存在。
這是矛盾,也是悖論,這也是生成的詛咒,詛咒在於它把我們帶向我們難以控制的道路,或者失控幻境,無論是《全面啟動》(Inception)裡的夢境世界、《星際效應》(Interstellar)裡的超立方體、《敦克爾克大行動》(Dunkirk)的殺人海灘,還是《天能》(tenet)的逆時殺機......
而這種詛咒,只有一種東西可以克服。
生成的詛咒是諾蘭大長篇三部曲,克里斯汀貝爾飾演的蝙蝠俠系列處理的問題,在這系列裡,蝙蝠俠作為布魯斯韋恩的恐懼象徵而誕生,接著他一方面渴望藉由這樣的恐懼解決高譚市的根本問題,另一方面卻又持續獻祭自己的生命給蝙蝠俠這個身分,不會有人懷疑行俠仗義的蝙蝠俠跟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有可能是同一人,因為兩個人差別實在太大。
所以他的老管家阿福的願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