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二那年的九月,我跟他上了同一間補習班。
由於我的個性比較內向,所以當初是朋友先和他混熟,我才和他認識的。
他比我大一屆,是個完美的人,長得還不錯,成績和體育也都很好,散發著耀眼的光芒,而我完全相反。
我們每個禮拜見一次面,似乎是運動會前夕吧,我發現自己對他好像有點動情了,但那時我認為我不過是太少接觸異性而亂暈船罷了。
隔年五月初的時候,他終於發現這個在補習班和他交情匪淺的學妹的IG,我們也開始聊天。
我們什麼都聊,每天都聊到深夜。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我確定了,我喜歡他。
漸漸地,迷茫的我就這樣迷戀上他了,每節上課總會在課本上寫下他的名字;每節下課總會衝去他所在的樓層,假裝經過他的教室製造巧遇;他們班上體育課的時候,我會為了與他擦肩而過去打藍球;放學後我放棄與朋友去逛街,默默走到他等車的地方製造巧遇。
每週補習班下課,都是我最期待的時間,我和他無話不聊,在他面前我似乎變外向了。他一個小舉動就讓我暈到不行,連他給我老師發的巧克力我都興奮了整整兩天,甚至半夜都睡不著覺。
可惜我因為太內向而失去了太多,錯過了他國中生涯最後一次運動會,也錯過了他的生日,而現在我即將錯過他了。
他是今年的畢業生,再過幾天他就要離開這間學校。
雖然之後我們還會在補習班碰面,但只要進入不同間高中,基本上感情也就淡了。
不過,就在畢業前一天,他突然問我:「妳覺得曖昧的定義是什麼?」
我思忖片刻,給出了我心目中的答案,「曖昧的定義就是不確定。」
「妳不確定什麼呢?」
「舉例來說,曖昧的定義就是我確定自己喜歡他,但我不確定他會不會喜歡我。」
「妳在說誰嗎?」
「沒有。」我不敢承認我喜歡他,甚至害怕被他發現,「我沒有喜歡的人。」
「好吧!當我沒問。」
「你怎會突然問曖昧的定義?」他曾說過希望女友是同年級的人,難道他已經和某個學姐處在曖昧狀態了?
「我覺得我在跟某個人曖昧,但如果對方不這麼覺得,那我大概就是自作多情了吧?」
「她是跟你同歲的嗎?」
「不是,我真的超級智障,設了一堆理想型條件,結果卻喜歡一個比我小的補習班學妹。」
「……?」我的心跳越來越快,腦海中的思路也打結成一團毛線球,導致我頓時說不出話。
「都怪我太膽小了,畢業前才敢告訴妳。如果造成妳的困擾,就當我沒說過吧!」
「沒那回事,我很高興。」
「這是拒絕的前奏嗎?等等還要說謝謝之類的?」
「不是啦!」我焦急地說出了真心話,「其實……我也喜歡你。」
「誰剛剛說沒有喜歡的人?」
「我只是怕被發現……」
「不管啦!明天畢典妳一定要來喔!」
其實我早就寫好畢業卡片想交給他,原本覺得突然衝去畢典現場會讓大家懷疑我喜歡他,但現在我也不必擔心了。
隔天中午,下課鐘聲一響我就衝到活動中心,卻怎樣都找不到他。
人潮逐漸散去,熱鬧的會場只剩下他們班的幾個學長姐。
我以為他失蹤了,抑或是我被放鴿子了,但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活動中心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我才發現地上的蠟燭早已圍成一圈愛心,鮮明的火光在黑暗中閃閃躍動。
他掀開酒紅色的舞台布幕,從舞台中間跳了下來,迅速走到我面前。
他單膝下跪,向愣在原地的我獻上一束鮮花。
「這樣還算是曖昧嗎?」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問了只有我們兩個才懂的問題。
我搖搖頭,接過他手中的那束玫瑰花,「我已經很確定了。」
雙手懸空的他立刻站起來緊緊抱住我,懷中的玫瑰花就這樣被他壓到變形。
「畢業快樂。」我在他耳畔說著。
「以後的六月十五號,就是我們的紀念日囉!」
起初我以為他只是情緒激動而隨口說說,但之後的每一個紀念日,都少不了蠟燭和鮮花。而在我二十七歲那年的紀念日,還多了一枚鑽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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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版故事:朝烟
改寫:雪桐
上天欠你的好結局,由我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