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水人間》
(Downsizing,2017,Alexander Payne)
《縮水人間》的發行投資和膽子應該更大,輕喜劇夾帶全球資源議題,絕對合符視野宏觀、關心全球議題、移居有辦法的消費群。既具娛樂性,又充實地反思生活,是部消費價值不俗的電影。相信料事於神的中產階級一語中的,電影不合符情理,諸如變形科學的細節、當權者對逆權者違法用藥、地下挪亞方舟缺乏物理認證等,種種從虛構中挑骨頭,又無關宏旨的指控,讓該類觀眾保持感覺良好。但弔詭的部分,是小人國的經濟兌換下,五個大餅能換千個細餅,又很合乎半下流中產階級的夢幻期盼,犧牲「小我」,換來榮華富貴,絕對是不跌反升的上車國度。
在《縮水人間》,「縮水藥水」根本是政商合一定制的合法毒品。它不會成癮,但把人徹底俘虜;它不會造成幻覺,但預繳戶口自會製造幻象;所謂嗜毒者是逃避現實,縮水者則是保育義士,通通說法不過是政策的市場學。電影名正言順引入保育主題,從人口澎脹,全球資源至挽救溫室效應,輔以麥迪文為主角(保羅)的中產財政危機。順藤摸瓜之下,劇本中段突然剎出界線,撇清綠色議題,清醒地掌摑觀眾,幾百年後的末日又與我何幹?當然,電影根本沒有保育意味;電影唯一的意味,是告訴觀眾發明了代替絞刑的半監禁方法。小人國的可持續發展地皮,能一方面保持和諧,另一方面長線投資。這一天,頂端社會等到頸都長。
至於周洪出演泰國的示威落難者(玉蘭),是個耍小聰明的篇幅。把難民與移民議題胡混一起,期待偽善觀眾做老襯,實際只得穿鑿附會而已。《縮水人間》最精彩的地方(沒有之一),是各國邀請「迷你玉蘭」作維權演說,弘揚仁者精神。可惜,真可惜,電影欲言又止,不然就拍成結構相稱的劇本:中產保羅與難民玉蘭為了愛與自由,在小人國繼續美國夢。
「有得比你揀就揀」是讓人FF的糖衣毒藥,萬事萬靈。
電影的基礎是聲畫,而成就的是時間藝術。
電影評論非揚聲筒,它既是評論,又能創作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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