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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獨回顧｜瘟疫在亞馬遜雨林深處
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今年的瘟疫對亞馬遜雨林內的眾多原住民部族造成極大的壓力，例如我們之前回顧〈原住民世界的冷新聞〉時提到的奇楚瓦人（Kichwa）。今年 3 月他們關閉聚落，移居到雨林深處，以躲避致命的瘟疫。隔離是他們自我保護的手段，他們要靠漁獵維生，但隔離開始後兩週，計畫就被輸油管的溢油事件全盤破壞了。而奇楚瓦人的遭遇並非亞馬遜雨林內的孤例。
除了被迫躲入雨林深處，今年亞馬遜雨林內還有其他類型的悲劇，【原獨讀報】為大家挑選其中幾則，摘要如下：
- 瘟疫帶走原住民領袖與長者
- 亞馬遜雨林遭野火威脅，巴西停止救火
- 亞諾馬米人呼籲印度不要購買血黃金（影片）
- 原住民官員遭孤立部落箭殺
- 醫學界懷疑瘟疫被用於打擊原住民
最後，由於這次回顧內容極盡悲慘，我們為大家挑選巴西聖保羅州藝廊原住民藝術展的其中一項作品，一定能夠安慰大家的身心，請務必看到最後。
瘟疫帶走原住民領袖與長者
今年 8 月《紐約時報》刊登了一則訃聞，報導巴西亞馬遜雨林欣古河流域（Xingu）知名的原住民領袖 Aritana Yawalapiti 因瘟疫病故的消息（71 歲）。
下圖為已故的老人 Aritana Yawalapiti，他的名字是 Aritana，後面冠以他出身的部族之名，可以翻譯為「亞瓦拉皮提的阿里塔那」。他 19 歲成為部族領袖，能講至少四種原住民語言和葡萄牙語，年輕時協助爭取劃設欣古原住民族領地。「他一生中成功抵抗了探礦、伐木和開拓牧場的人，但他無力應付最新的侵入者——冠狀病毒。」
不久後《紐約時報》又刊登了阿瓜魯納人（Aguaruna）的領袖 Santiago Manuin 因瘟疫病故的消息（63 歲，下圖）。Santiago Manuin 於 2009 年領導巴瓜（Bagua）地區油管建設工程的抗爭活動，在警方鎮壓中受到槍傷，倖免於死，卻和其他部落領導人一樣，因為抗爭活動而遭到起訴。Santiago Manuin 依法出庭應訊，但審判直到他過世時都未結束。他生前告訴族人：
我們要像面對其他問題一樣面對瘟疫。我們要勇敢。
約與《紐約時報》的訃聞同時，《孟加貝保育新聞網》也有新聞指出，瘟疫是今年亞馬遜地區最嚴重的人禍——瘟疫在原住民世界往往是人禍而非天災——其次嚴重的人禍是各國政府不願對雨林居民伸出醫療援手的冷漠態度。秘魯境內的亞馬遜雨林原住民告訴外界，瘟疫帶走許多人，多半都是部落長者，是大家的導師。失去有經驗的領導者之後，原住民的前景更加黯淡了。
亞馬遜雨林遭野火威脅，巴西停止救火
除了瘟疫，亞馬遜雨林也面臨野火的威脅。《孟加貝保育新聞網》9 月初的一則報導指出，今年 5 月底到 9 月初，亞馬遜雨林已經發生 674 起森林大火，但巴西環境部門短少經費和裝備，派往雨林協助救火的陸軍也在野火面前敗陣下來，這意味著雨林居民必須獨立面對嚴苛的處境，其中最首要的問題就是食物來源可能被大火摧毀。糧食短缺造成的饑饉將使雨林居民更加無力抵抗外來的瘟疫。
下圖為今年 8 月 17 日巴西亞馬遜州卡夏拉里（Kaxarari）原住民保留區的大火。
今年 8 月 31 日，巴西環境部宣布停止所有在亞馬遜地區打擊非法伐木及縱火整地的行動，理由是巴西聯邦預算被砍了約 1,120 萬美元，經費不足。停止打擊非法雨林活動不僅加速森林劣化，也讓雨林居民必須自行對抗非法活動。這項消息宣布後數天的 9 月 5 日就是巴西的亞馬遜日，是慶祝 1850 年亞馬遜州（Amazonas）自帕拉州（Pará）獨立的日子，兩相對照顯得極盡諷刺。
巴西的森林劣化問題嚴重，不只亞馬遜地區。在名字意為「濃密灌叢」的馬托葛羅索州（Mato Grosso）也是如此。圖為馬托葛羅索州的劣化林地。
亞諾馬米人呼籲印度不要購買血黃金
今年 9 月居住在巴西亞馬遜雨林內的亞諾馬米人（Yanomami）夠過國際生存者組織對外界發出了呼籲，要求印度政府不要購買產自亞諾馬米人土地的黃金，因為
從我們亞諾馬米人的土地來的黃金是以原住民的鮮血為代價，我要呼籲印度政府和進口血黃金的企業：不要購買血黃金，購買血黃金是不好的。
亞諾馬米人特別對印度作此呼籲，據了解是因為近年來亞諾馬米土地所產的黃金多半銷往印度之故。
觀看亞諾馬米人的呼籲：你不要購買血黃金
（葡語附英語字幕）
下圖為 2015 年亞諾馬米領地河流上的淘金船。淘金活動對亞諾馬米人的水域造成汞污染。
原住民官員遭孤立部落箭殺
廣大的亞馬遜雨林在政治上分屬不同的國家，但雨林原住民的視野超越國界。今年厄瓜多和秘魯境內的原住民展開名為神聖流域（Cuencas Sagradas）的計劃，要確保亞馬遜納波河（Napo）和馬拉尼翁河（Marañón）兩條支流流域廣達三千萬公頃的土地不受外來資源開採活動的侵擾。
在這些努力之外，雨林深處還有許多至今與世隔絕的部落，都因為今年的瘟疫爆發而深受威脅。例如巴西賈瓦里河谷（Vale do Javari）一位原住民首長 Kura 在今年 9 月透過國際生存組織在網路上發布了一段影片，大意是說，居住在賈瓦里河谷但至今未與外界接觸的部落密度高居全球之冠，正受到嚴重的瘟疫威脅，目前已知名為 Hobana 的部落裡已有一人死於瘟疫，而這個部落距離與外界隔絕的 Flecheiro 部落只有 10 英里。
觀看 Kura 的呼籲影片：我們非常擔心孤立部落的親友們
（葡語附英語字幕）
下圖為賈瓦里河谷一個與外界隔絕的部落，攝於 2011 年。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終於發生了悲劇。
56 歲的巴西政府官員 Rieli Franciscato 本身也是原住民，任職於國家印第安基金會（Funai），也就是巴西政府中負責原住民事務的機關。今年夏天他在亞馬遜雨林內活動，試圖協助孤立部落，但在 9 月 9 日 遭到飛箭襲擊，出事地點在巴西 Uru Eu Wau Wau 原住民領地深處，靠近玻利維亞邊界。目擊者說他胸部中箭，大叫一聲，將箭矢從胸口拔出，拔腿奔跑了 50 公尺而後倒地身亡。
下圖為 Uru Eu Wau Wau 領地的民住民兒童站在被盜伐的林木上。
Rieli Franciscato 被孤立部落誤認為入侵者而遭攻擊身亡。由於早先巴西政府任命福音派傳教士主掌原住民相關事務，因此外界傳聞 Rieli Franciscato 是受到上級指示去接觸孤立部落，不過這一點為 FUNAI 鄭重否認。Rieli Franciscato 的同事則認為巴西總統該為此悲劇負責，因為他經常發表敵視原住民的言論，且違反憲法削弱 FUNAI，讓 FUNAI 變成跛腳的機構。
巴西總統波索納洛（Jair Bolsonaro）確實經常發表敵視原住民的言論。就在飛箭悲劇後不久，路透社報導了波索納洛在聯合國大會指責原住民族的消息。波索納洛說，是原住民導致亞馬遜雨林大火，也是原住民散播謠言，導致人們對瘟疫興起恐慌。
下圖為死者 Rieli Franciscato，攝於 2014 年。
醫學界懷疑瘟疫被用於打擊原住民
今年 10 月初，醫學期刊《刺胳針》的通訊欄出現一則訊息，略謂，先前期刊編輯曾提出，原住民族的自決權是其健康的根本，通訊作者為了佐證這一點而來信，指出巴西境內的原住民情況危殆，缺乏醫療資源再加上政府不作為的結果，巴西原住民染疫後的死亡率高達 3%，令人興起瘟疫是否被當成打擊原住民手段的懷疑。撰者認為解決方案不外政府和原住民就公衛政策結成夥伴關係，並尊重原住民族的自決權，「否則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遠方的原住民死去」。
下圖為巴西亞馬遜雨林的蘇魯伊人（Surui），他們是瘟疫爆發後深入雨林自願隔離的人群之一。蘇魯伊人口極少，2010 年的調查數據為 330 人，現在情況則不得而知。
聖保羅州立藝廊原住民藝術展
聖保羅州立藝廊（Pinacoteca do Estado de São Paulo）是巴西最重要的美術館之一，現在正在展出來自巴西各地的原住民藝術作品，這是藝廊超過一個世紀的歷史中第一次全原住民藝術展。展覽已於 10 月 31 日揭幕，將持續展到明年 3 月 22 日。下圖為這次的展覽作品之一，名為《知識之樹》。
這就是今年之內【原獨讀報】為大家所做的最後一期回顧，最後送上一則【原獨語錄】，我們和大家相約新年再見。
原獨語錄 043｜生存過程就是良知變動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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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簞食，一瓢飲」那個「食」，國音讀sì，粵音讀自，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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