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前特首夫人逼地勤犯規送旅行箱入禁區給「第一女兒」後,復有(無)功能組別議員馬逢國據理力爭帶著用剩的髪型啫喱入機場禁區施壓成功被放上機,這不是木馬屠城記入面戰前的一幕嗎?「物先腐而後蟲生」,馬議員和龍蝦好比木馬肚內的精兵早已混入城內蠢蠢欲動,你以為香港這城還有退路可守嗎? 今天不談政治就說class。上流社會離我太遠,但以往工作還不時觸及。被訪者也好客戶也罷,我發覺最狼戾的往往不是人家眼中最blueblood的一群,相反是一般的所謂「住洋樓養番狗」的馬議員龍蝦之流。 有幸在記者等候區等過無數高官巨富,那是某年的一個國慶酒會。久候是平常,但灰心的是往往高官和上流商賈都被重重保安包圍,等候區的記者又未能闖出去追問,名符其實「等多過做」。師兄師姐行家早知沒門,但說還是要把握機會追訪幾個名人,因為有傳港商們將於國慶後北上和領導見面商談港商北上發展投資的機會。那些年香港經濟水深火熱,市民大眾都關心一切對香港有利的消息。 李嘉誠先生經過,記者們其實看不見他,因為前後六七名保標重重包圍着瘦小的他:「他不會答話。」一師兄道。果然李先生健步如飛似的趕入酒會會場。霍英東先生到了,也是四五位保標在護着,我們大聲喊「霍生!霍生!說兩句可以嗎?」重覆多遍,他的背影漸遠,卻忽然轉頭朝我們走來,站定在大家面前。「是找我對嗎?」雙眼炯炯有神地注視着我們。我被他的誠懇嚇倒,還好有其他資深行家趕快發問。他聽完問題有禮作答,而且老實坦言未知北上商談內容結果如何。最記得他臨入會場前和我們一眾記者點頭笑笑指一指自己耳朵再揮揮手:「啊剛才真不好意思,我聽不清,差點沒聽到你們叫我。」八十多歲,你以為他要應酬我們嗎?要有機心說些話交給媒體嗎?不,他只是聽到人家叫他,回過頭來答問題受訪,這是基本禮教。 blueblood就是如此,就是普通人到不能再普通,而且時刻誠懇有禮說話不愠不火還要謙卑過人。可能有人認為霍生不是貴族,祖上非幹部或巨富,但其修養令我上了一課,也令接觸他的人把他和一般商賈劃分開來。 大學時期我的鋼琴老師很幽默,她明明是手屈一指的鋼琴家,但人總是低調得不得了。「Chopin only owned a Pleyel and it didn’t bother him playing」是她常說的話。她住在南區最貴重地段,下課常載學生一程到中環,為的就是我們回校別太累。明明可以駕名車卻總駕着一部舊Benz,而且穿戴得體卻不侈華,永遠不用印有品牌字樣的手袋。她笑稱每次人家問她居何處她總得說西環,怕人家知道自己住薄扶林誤會她來自巨富之家。「比起我的老師們,我非音樂家啦,只是一個喜歡彈琴的小女孩。」五十多六十歲還是這樣可愛。打電話訂晚飯、認識新朋友時總是冠夫姓,因為她的姓氏太特別,一說人家大概就有興趣猜猜她是誰。 「我呀,讀博士也只為交男朋友而已,你以為我特別有天分特別聰明嗎?我就是懶得工作啊!這個博士稱號大概是我最貴重的嫁妝吧。」聽見香港首位鋼琴博士這麼說,港女們也真面目無光。人家十七歲考全額奬學金赴美讀一個博士學位來交男友當嫁妝,你以為觀音娘娘收一下兵就是如此容易?「your face your fate」只出現在無腦階層,事實上美麗又本事的所謂「師奶」實在太多,醜女蠢女懶女獨男毒男懶男們別再自怨自艾自找籍口自圓其說。「詩書滿腹氣自華」並非騙人,起碼在香港這彈丸之地並不適用。 但我們仍有馬逢國和龍蝦。仍有沒多少根頭髮但堅持帶二百毫升裝髮蠟上機的議員和冠了外籍姓氏嫁了特首的第一夫人張牙舞爪地逼地勤違規為其女送行李入禁區。這等人士有class嗎?除了鬧出一個又一個的國際笑話,他們根本是披着洋裝的動物而已。賺得盤滿砵滿而喜利用特權高舉自己社會身份者,就是禮崩樂壞的始作俑者。真正有class的人在日常生活中極力活得平凡低調,因為他們早已明白自己的身份非凡,實在毋用凡事張揚鬧大給人笑話,更多時會因為別人認出其身份而感到不好意思。可「馬已完」和「龍蝦」等生物?還不是要努力的踩着別人的肩頭伸直手指指往自己鼻子高呼:「你可知道我是誰?」或者「我認識XXX。」等叫囂才可在大都會刷刷存在感。可憐啊,在精英林立的世界,總是有可憐蟲每天歇斯底里地鳴叫,彷彿生怕自己一不作聲世界就會遺忘牠的存在。而實際上世間真的沒人仔細翻開葉子每天數一下在樹上會鳴叫的蟲子有多少隻。 修養,和身家無關卻和身份成正比。有失修養的人即使家財萬貫,在大眾心目中身份要比臭屁蟲更低下;相反有修養的人即使是窮光蛋,認識後人家仍然會對其舉措多加讚歎印象滿分。不過中國歷史都有讀過,既未能流芳百世,總有人寧願遺臭萬年,因為最少能在史書的長河中留一留名,即使是惡名也聊勝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