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謝承育
前言
自殺作為世界前20大死因早早成為世界衛生組織特別關注、重點預防的議題 (WHO, 2015)。 然而,現在的社會中仍然存在許多不利於自殺危險群的因子。從這個社會為自殺貼上的標籤、污名化的過程便可以看出,一般民眾對於此群體的接納度並不高。從In-group & Out-group (Olsson, Ebert et al) 的理論解釋,或許為他人貼上了精神疾病/異類的標籤使得民眾得以劃分出自身與他者的區隔,透過標籤化、排除他人來得到自身的安全感。然而,將他人推出了自己的生活圈中,就真的能阻止憾事發生、保護自己群體的安適嗎?社會大眾對於自殺往往有著錯誤的迷思,包含相信:談想死的人一定不會真的自殺、或者過度談論才會促使他人自殺......等。這些以偏概全、過度概括化的迷思往往更阻隔了自殺意念者求助或是就醫之路。或許正是因為那份不了解、那份害怕過於沈重、那不習慣談論感情的社會氛圍,更一步步的將需要幫助的人推向了門外。
自殺意念的形成
從自殺危險群/自殺意念者的角度而言,自殺行為的產生背後往往有著極為不同的原因。對於一時衝動者,若在緊要的關頭有人能伸出援手、暫緩自殺行動,就算是短暫的陪伴也好,或許都能讓自殺意念者有時間再度思考自己的人生。另外,分析自殺的原因,有些人的“不想活”並非一心的“想死”,而是面對生活的種種壓力下最後的選擇。因此,回頭檢視社會網絡是否失能、是否能引進更多的社福資源、以及能否為個案建立強壯的支持系統,或許便能有效地幫自殺意念者找到足以減緩壓力源、支持他繼續前行的力量。
相關族群及心理健康資源
或許除了在自殺事件後才感嘆事情的發生,更應該在平時做好初級預防、自殺未遂的追蹤輔導、自殺危險群的陪伴者/照顧者的心理健康支援、甚至是自殺者遺族的心理輔導.....等。如初級預防的措施,台灣近期公布的學生心理健康大調查才發現約30%的學生有心理健康狀況、3.1%的孩子近期有自殺意念...,然而學校有限的輔導人力是否足夠適時的協助了這些孩子、這些孩子們周遭的親友又有否察覺這些需要幫助的訊息?又如自殺未遂的追蹤輔導,在個案管理員嚴重缺乏、高案量比的現實中,能夠長期追蹤而非快速結案、失去聯絡的案例又有多少?再者,自殺危險群的陪伴者往往需要更多的支持/協助,然而民眾對於自殺的污名化、刻板印象往往只是讓這些親友、陪伴者或是助人者更感到孤立無援、亦降低了陪伴自殺個案的品質。此外,自殺者遺族的哀痛、孤單、甚至內疚自責.....感受往往在社會不夠開放、不正視的氛圍下而不被看見,更減緩了陪伴他們走過這一段路的資源。總之,自殺個案往往不只是“一個人”的事情,背後往往反映出一連串的困境、牽動著個案身邊的人們,更需要健全的社會網絡提供支持。
誰來接住懸崖邊的生命?
對於自殺議題的敏感、禁忌、甚至是錯誤的迷思,或許來自於人們對這議題倍感沈重而選擇逃避,也或許因為某部份的人們幸運的生活在相對安穩的圈子裡而較少相關經驗,又或許種種不同的原因而使人們沒有接受到正確的訊息、甚至在事情發生時感到格外的不知所措。然而,視而不見並不會阻止事情的發生,多一點的敏感與關懷才能幫我們察覺更多需要幫助的人。或許,我們沒有權利替他人決定是生是死,也無法替他人走過各自的旅途;但是,我們可以陪他走一段路,察覺那些在生命轉彎處徘徊的生命。在最黑暗的時候,只要有一點的微光或許都能暫時照亮心頭。只是人們到底能否察覺、能否做到事前預防、事後創傷的輔導,又我們個人乃至於整個社會網絡有沒有力量接住懸崖邊晃蕩的生命呢?
責任編輯:張佳雯 行銷編輯:高珮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