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love you but please die】

2020/03/30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最近吵得沸沸揚揚的不管是N號房還是博恩被性侵的事件,在這裡我不需要多題我想大家也知道。主要不是為了回應這些事件。
我從未把自己視作一個被害者。但是這事情確實深重的影響了我的人生。有許多人說著走出來啊或者是把自己變強壯啊之類的,但是傷口在心上,你還要被你最愛的親人重重不時灑鹽,即使變得再強壯,我相信也沒有多少人能走得出來。
前陣子接受了一個專訪,在專訪的結尾他們希望我對著鏡頭對我父母說些什麼,我只說了一句話:「可以趕快去死嗎?」,想當然爾這不會被記錄下來。但我認為是有必要記錄下來的。
我從來都是個易感的人(可能外表看不出來),但從小我卻一直夾在很多情緒裡無法開口。覺得自己的母親被婆婆欺負非常可憐,但回過頭又把氣一股腦出在我們身上(尤其是我)。對課業對生活百般要求,卻從來沒有受過一絲的尊重和信任。在我考上大學的時候學校先打電話通知,結果我父親打給我問我說,是不是我同學在惡作劇?等到大學畢業時,又說了在我身上花了多少錢我應該要怎麼回報他們。
和家裡關係越變越差,一直到事件爆發,我基本已經不覺得自己是個有家的人了。(當然,現在有新的家庭)。做父母的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身為孩子們也為你們在分擔你們的各種情緒還有身體上的傷害和無盡的道德勒索,身為家裡的一份子,未經過同意就把我的衣服送人、把我的東西到處發送,甚至連丟掉我所有的信件也不曾跟我說過半個字。對你們來說,我永遠是個外人,那是你們的家,是你們的房子。我彷彿不曾參與其中。
應該說我也不想要參與其中。做父母的對孩子的完全不信任,做孩子的不能有任何的意見,不能說自己的想法,一面要體諒父母一面又委屈無助,於是衍伸出的就是然後如此你們現在看到的一個情緒表達有問題的這個堅實冷漠的外殼,至於內心柔軟的部分,還是坑坑疤疤流著血化著膿連我自己都不敢去碰它。而身為父母的你們,可曾想過理解自己的孩子?當你們痛苦的時候你們的孩子一樣痛苦,當你們憤怒發洩情緒時,孩子卻要遭受到不平等甚至無情的傷害,不論是言語或是身體上都是一樣。
你覺得N號房的事件很噁心嗎?我覺得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更噁心,發生在我家裡面的事情更噁心,只是它沒有牽涉到其他人。
要我怎樣去擁抱這個世界呢?我的世界早就在外婆去世的同時崩裂了。而又有多少人能明白,那種三十年前被父親扯下內褲的恐懼,到了三十年後,至今想起仍然害怕得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誰來為這份恐懼買單?
我很幸運遇見了願意包容我的一切的伴侶,我的好的、壞的,所有的,她都用力擁抱著,包含我和家人的相處,她也感受得到我的無助和病態的來源,所以當同志團體說也要採訪我的父母時,她斷然的拒絕了。因為她知道,許多事情,不管是情感表達也好,算起來也花了半輩子在抗爭的憂鬱症也罷,源頭在哪裡。這些,我都不曾說,但是,她清楚明白的讓我知道,她明白,而且她願意,一直站在我這一邊。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只是她親眼目睹親身經歷了,才知道我說的一切不是謊言。講真的,無論從我主觀的觀點或由她客觀的觀點來看,都太痛了。所以她才會不顧一切的保護我,因為她明白。
我是個怎樣的人?我的朋友不多,但都真誠以對。而我相信,他們對我的評價也不是像我家人理解的那樣。至於這其中為何有這麼多的不同,也只能問天了。
要說不愛我的父母,那也是不可能的。但要說愛,又痛的是自己,所以我引用了超完美嬌妻裡的一本書名來做我對自己父母的註解。
I love you.
But please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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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eeno Lin
    Cheeno Lin
    宅而不廢,愛看書看電影,喜歡聽獨立樂團,同運、社運狂熱份子,用文字記錄憂鬱症下的各種心情和論點以做自我療癒,同時也希望透過自己的文字讓社會更了解精障朋友的處境,無限期支持台灣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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