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努力的找著,卻怎麼也沒有辦法找到自殘過後的罪惡感。曾幾何時,頻繁的自我傷害讓罪惡感蕩然無存,只剩下對自己更深的厭惡,覺得自己醜陋噁心,如同垃圾應該被棄之於黑暗。我試圖在自殘過後找回因罪惡感而哭泣的淚水,期待罪惡感的侵蝕與淚水的滴落能膚淺的表達出我虛假的悔意,但我連膚淺而虛假的淚水都遍尋不著。我只剩下麻木,無感的麻木,以及傷口帶下的刺痛,但這些刺痛再也控訴不了我的內心。或許是心裡只剩空缺,空蕩而沒有回音,掏空的靈魂再也沒有感覺,只能任憑無感的麻木如荊棘佔據我空洞的軀殼。
而我麻木的想著,是否有一天,連傷口的刺痛刳刮都無法再刺激我擁有感覺,是否有一天,我會真的如同機器不再有任何情緒。我是否仍然活著,感覺不到自己,感覺不到周遭,我是否仍然是我,我是否仍能找回自己。我以為這樣的吶喊與詢問會喚醒沉睡的生命,但我的心卻安靜如同止水,沒有泛起任何一絲漣漪。於是我往池中不斷地丟下一顆又一顆的石頭,想要激起水花,卻連石頭沒入水中的聲音都聽不到,只在心裡築起一座石砌的堅固堡壘,永遠的將我與自己和世界隔離。我在意象中用鋒利的半月刀刺穿我的心臟,吊起如同市場待價而沽的溫體肉塊,飄散著腥臭的腐味。沒有生命的氣息,沒有鮮血的滴落,吊著在腐敗中接受蠅蟲的叮咬。
強迫自己在只有一個十字架陳設的空蕩房間中向上帝禱告。感覺不到神,感覺不到自己,卻滿溢自己對自己的仇恨,不知該如何毀滅一個令人失望的生命。我試圖將傷害降到最低,一次的淚水勝過永遠的痛苦,結束對所愛或許才是真正的仁慈。懦弱的遲疑,怎麼也割不開的手腕,一次又一次的,在血中洗淨自己的罪惡,又用鮮血帶來另一層罪行。蠅蟲叮咬,站在不再跳動的心臟前方,空空的,靜靜地,仍是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