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與刀》─武士的養成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菊與刀》是美國人類學家露絲·潘乃德所寫,其中細究日本文化的矛盾性格,並與自身母國─美國文化相互對照,部分解釋了兩方相遇時之所以產生激烈衝突,很可能源於各自的文化系統所信奉的原則完全不同,而兩方皆不了解這一點所致。
  本書出版於1946年,在二戰時期肩負重任,為的是在二戰期間研究敵國日本。書中舉用的例子很多是日本人的戰時行為,看似離台灣現今的日常甚遠,但它同時也解釋了許多現在也十分常見的日本符號,例如武士、報恩、道義、花藝等,作者分辨出被刻意塑造的行銷意象,並與它們真正的意涵作區隔。一直到今天,在台灣的我們若全盤接受日治時期統治者強制輸入殖民地的觀點,或者美化過的藝術宣傳,我們仍可能對日本文化可能有所誤解,本書或可稍稍化開誤解,它不只提供另類的觀點,也可讓讀者學習作者在研究異己文化時所使用的方法學
1. 武士─超脫世俗的劍客,鞏固封建的士兵
  「武士道」是經典的日本文化宣傳工具,一般以精通刀法、堅守道義,且對主公盡心的武士形象來呈現,其實應該拆成兩個部分來討論─屬於上層的「武士階級」以及所有日本人都遵守的「道義文化」。日本的武士階級起源很早,正式開始具有明確的權力是12世紀末源賴朝創立幕府時期。正如許多日本電影、小說所述,武士可以配刀,類似於今天可以配帶槍械且可以合法用武的軍警,受到眾人敬畏。按常理推測,地位極高的武士階級應該掌握許多資源,經濟上沒有壓力,或許其中一些人會有拓展勢力的野心。超乎想像的是,武士階級事實上薪俸極低,與農民的收入差不多,為的就是抑制上述所謂「常理」,即在封建社會中不可不防的、人生而有之的野心。
  要維持封建制度森嚴的等級,靠的是有賞有罰的制度規範,被限制經濟能力的武士具有職業上的保障,農民階級不得轉讓土地,同時也不會被剝奪土地。另外,下級民眾受到不公平的對待時可以上訴申冤。簡言之,雖然各階級都有部分權力被剝奪,某些時候處境嚴苛,但「只要遵循制度就可以得到安全」
2. 恥力全開
  遵循制度代表不適合擔任武士的人必須成為武士,不甘願擔任家長的人必須負起責任留守老家,為家族大小事做抉擇。信奉「各得其所」的封建社會中不容易出現依照個人自由意志選擇職業的情形,這裡出現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難道他們不會反抗嗎?要是反抗的話會成功嗎?想探究問題的答案,必須先讀懂「恥」的文化。
  芥川龍之介先生的小說《鼻》曾戲劇化的描述「恥」的文化:主角有一顆形狀特異的鼻子,他總覺得大家都在暗自嘲笑他的鼻子,直到他用盡辦法將鼻子塑成正常的形狀,他仍想像眾人的視線一直追隨自己面容上的這一小塊肉。某日,正常的鼻子又變回醜陋的形狀,與一開始不同的是,主角欣喜不已,然而他陷於外在眼光造成的焦慮中,再也無法逃脫。也就是說,眾人的視線與期待會成為一股巨大的動力,令人在忍無可忍之下主動修正自己的外貌與言行,這股逼人從眾的力量有多強大?
「…如果老師的報告說他不服管教或者不敬,給他的操行評分不及格,他的家人就會和他反目…他的家庭會堅定一致地指責他。我認識兩個日本人,還不到十歲就被父親告知不必再回家。因為覺得羞恥,他們也不願去親戚家,起因只是他們在學校受到了老師的處罰。」
「要是他引來了批評,全家人都會和他翻臉,因為他沒有履行對社會的道義,不能指望家裡人的支持,也不能指望同齡夥伴…只有他賠禮道歉並作出保證以後,他們才會重新接納他。」
  作者引述傑弗里·格拉的理論,說通常在有大家庭或其他團體活動的社會,要是某一成員受到指責或攻擊,其他成員會團結起來保護他。只要能一直得到團體的贊成,個人就能放心地面對整個世界。在日本,情況剛好相反,個人只有得到其他團體的認同,才能保證自己團體的支持;如果外人不贊成或者有非議,自己的團體就會站到自己的對立面,對自己施行懲罰。當個人違背規矩,面對的是自己以外的眾人所築成的「恥」的高牆,個人是否能在無援的情況下反抗成功?拒絕高牆的他又能得到什麼?
相反的,在極不情願的情況下依然遵守規則,在日本社會中是受到讚許的,犧牲個人成就道義,是日本悲劇電影中反覆強調的母題,許多日本人喜愛此種電影,看完之後潸然淚下並得到心靈上的滿足。
 當眾人的行動都密合於體制中,社會整體看來碩大整齊,日本傳統上稱頌這種華美無瑕的美感,表現在庭園造景、文學等藝術文化上。另外,三島由紀夫先生的《金閣寺》寫火燒象徵極致美的金閣寺、坂口安吾先生的《盛開的櫻花林下》描述極美的櫻花帶來的恐怖,似乎造就這種美感的壓抑能量,也同樣在藝術作品上留下痕跡。
0會員
19內容數
in the books and movies
留言0
查看全部
發表第一個留言支持創作者!
從 Google News 追蹤更多 vocus 的最新精選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