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家裡去國中學校要經過一條筆直的路。
兩旁現種了木棉。
地面上,被腳踏、車輪碾,一簇一簇的爛紅花,畢業季快到來了。
有點熟又不太熟的同學找我說她談戀愛了。
在她家,
父親,是常年缺席角色,雖沒跟她媽媽離婚,也早是陌生人。
那時,她母親離開一年多。
她遇到了讓她重拾笑容的男子,很甜蜜。
她說,她很幸福,又可以笑出來了,下次介紹我們認識。
他們倆人在悶熱空氣的夏季傍晚前抵達。
比原本約好的時間晚很久。
她說,男生最近寫報告很累,需要睡眠。
肥胖的雙臉頰,擠得眼睛只剩一條縫。
我看不到他的眼神,倒是從“鄙夷”的噴氣裡感受到這人對我們的瞧不起。
喔,是國立大學研究生喔。
男子一直強調自己的身份與學歷。
彷彿跟他講話是天賜的恩惠,我等要跪下感恩。
同學費了許多時間才將男子臉上額上汗水擦乾。
髮際線比較高,面積又比一般大,就是很費工夫。
說不出不喜歡這男子的話。
一個不尊重人,即使高學歷也沒什麼了不起。
聊沒多久就說他肚子餓了,要同學帶他去吃飯。
很久之後再見面,同學哭得亂七八糟。
她說,男子在得到她後就變了樣。
她說,交往至今都是她養賺錢,男子說,她男友如此優秀,女生就應有所貢獻。
說不出要他們分手的話,因同學已懷孕。
同學說若沒結婚,她爸會先打死她。
同學又來了,鼻青臉腫的。
她說,男子後來娶她了,因生兒子。
這已不是第一次動手,連懷孕時都打。
我輕聲問,那妳怎麼打算?
她說,孩子得有健全的家。她,不會離婚的。
這樣的環境,妳或孩子,會幸福嗎?
妳母親當年怕人家指點離婚女性的難堪,寧願彼此怨恨,也堅決不放手。
現,女兒又要重走她母親相同的路。
這些話我都不敢說出口。
那是同學最後一次來找我。
後來有輾轉聽說他們後來生了三個小孩。
可這只是聽說,真實情況不得而知。
同學會?
她未參加過,我也沒參加。
所以這就只是20多年前的故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