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看到在放學後的路途上,不少的國高中生三五成群,我在便利商店的座位區連線打傳說;這說來一點也不奇怪,畢竟在學校整天都無法用手機,放學當然要好好放飛自我!奇怪的卻是,打了一場又一場、一個遊戲接著下一個......似乎沒完沒了,遊戲完了就換到Facebook, YouTube, Instagram...在各類的平台切換間,我看不到他們抬起頭過。
「ㄟ~你知道這個嗎?」
「靠杯喔~不要再統神端火鍋了啦!」
「天哪~這梗圖好白癡哦!」
......
每一句對話的內容都離不開他們的手機;或者說,這根本不是對話,因為根本沒人在對話,每個人都想要說,但是卻沒有人想要聽。我坐在離他們兩張桌子之隔的座位整理文件,兩個小時過後我離開了,他們的雙眼還是依舊死盯著螢幕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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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的作家、演說家 Simon Sinek 在探討
千禧世代的特性(The Millennial Question)時提出了很獨到的見解。
人類生來就有歸屬感的追求,我們也渴望與他人產生連結,但是在我們最應該學習如何建立人際關係、練習社交技能的國高中時期,讓手機介入了這一段旅程;導致很多學生不懂得如何與他人互動建立長遠以及有意義的兄弟情誼、好姊妹。面對現實生活的社交無助感,於是我們繼續投身到網路世界尋覓慰藉。
在大學的課堂上,教授跟學生往往是兩個世界的生態;教授專注的是言語的闡述,但學生的注意力在手機上,每個人都活在屬於自己的楚門秀。近期我跟教授探討到一個現況,社交能力失去早就不是新鮮事了,很多學生甚至連口語表達、主動聆聽的能力都在式微;這原因不難理解,因為很多人已經不再開口了,打字、貼圖、表情符號比較豐富。有了這些科技媒介的加持,又何來需要開口的動機呢?因此我們成了人類史上最孤獨的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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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作家梭羅(David Thoreau)在1845年選擇獨自到康科特(Concord)附近的「瓦爾登湖」(Walden)過了兩年低量社交的隱居生活;之後所出版的著名散文集《湖濱散記》便是記錄這兩年的隱居生活。之所以會強調「低量社交」便是因為梭羅對於社交的反思:
「我們每個人都生活得太『黏稠』了。在我們跟其他人社交之前,最好先學著如何體驗事物。」
梭羅提到了很重要的事,「體驗生活」;事實上,跨越近200年的哲學反思,套用到現今數位時代下的人際關係仍繼續應驗著我們的「黏稠社交」。我們把關心朋友的想法誤植成了追蹤好友在社群平台上的現實動態、發文分享、按讚多寡... 害怕錯失的恐懼驅使著我們不停地在各個畫面之間游移,手指在Instagram 的現實動態上著了魔似的一直點只是為了不要錯過任何一個人的動態。
那些青澀的國高中生們,把「體驗生活」的時間貨幣全押在了網路上,所以也不難看到「線上熱絡,線下冷漠」的尷尬場景。我們邁入一種新型態的青少年記憶,而這樣的常態就如同Simon 在訪談提及的:
因為受不了在現實生活的社交挫敗,所以只好繼續投身網路的懷抱,導致愈來愈依賴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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