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在餐廳看著手機的男子(來源:Being Around The Globe)
從家庭、友情、愛情三個篇章看來,書中悲觀的視角似乎揭示了我們已經走向了一個冷漠的世界;在那裡,網路所創造的美好是現實生活遠不及的。我曾跟朋友爭論這樣新型態的關係,倒也不是想爭個輸贏,而是透過這樣的討論起碼讓我感覺這樣的面對面交談仍然有可能發生;但這論述的終點卻也只是無可奈何地接受「線上熱絡,線下冷漠」的浪潮。
課堂上有老師這麼說過:
「人類以前發明攝影術的時候,被大眾批評到體無完膚。畫家宣稱這樣的紀實毫無靈魂可言,只有手繪的溫度才能賦予一幅畫生命;被攝者則擔心那如火炬般的閃光燈會在按下快門時奪走了他們的靈魂。但是你看現在我們誰不是把照相當成是自己的生活?新科技被發明的時候總是得接受一陣子的不適應,過了那陣痛期就沒那問題了。」
事實上,歷史上的畫派風格便是從攝影術被發明的時間點開始分裂。過往的寫實主義開始被取代,催生出了如:印象派(Impressionnisme)、立體派(Cubism)、野獸派(Les Fauves)這些畫派不再以寫實作為基礎,而是超脫現實世界,將畫作昇華成更高的藝術境界。但是我們忽略了一點,2000年後反而有一種新的風格出現,也就是—超級寫實主義(Hyperrealism,又稱高度寫實主義)這是繪畫和雕塑的一個流派,其風格類似高解析度的照片。
超寫實主義畫家正在作畫(來源:Trend Hunter)
超寫實主義的出現似乎是繪畫與現代高解析照片的抗衡,但這抗衡並非只是純粹的零和遊戲;相反地,超寫實主義反而與攝影共存,不僅如此,這些超寫實的畫作甚至將繪畫晉升成更高的藝術價值。當初畫家們與攝影師之間的愛恨糾葛最終在21世紀達成了階段性的和解,然而這樣的結果卻不能套用在所有科技的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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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Google工程師崔斯坦(Tristan Harris)在演講當中提到:
「我們一直擔心科技會取代人類;但是在這一切發生之前,科技會突破我們的弱點,而且現在正在發生。」
這個從60年代以來一直不斷爭論不休的論點,便是奠基在不斷精進的電腦科學、人工智慧、演算法。這些科技公司所設計的產品並不是像相機純粹設計用來紀錄影像如此的單一目的;相反地,矽谷的老大哥們不斷地在重新設計程式、納入新的演算法,通常他們會說這一切是為了讓產品更「人性化」。所謂人性化,也就是更能夠準確抓到我們的弱點。
一旦抓住了我們的弱點,科技在取代人類的路途上就能讓一切變得輕鬆、愉快、令人興奮;我們絲毫感受不到有甚麼不對勁,80年前阿道斯·赫胥黎(Aldous Huxley)在他的著作《美麗新世界》(Brave New World)早就嘲諷娛樂是弱化人們思考的最佳利器,但如今我們依舊深陷其中。
本書的作者雪莉特克(Sherry Turkle)在書中這麼描述人與科技的關係
在科技發展的未來之路上,我們是否能創造跟超寫實主義一樣超越競爭的存在?又或者,我們早已偏離改變的航道許久;捷運、公車、公園、路上盯著發亮的螢幕的大眾,答案似乎早已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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