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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運動傷害-以日本與美國的例子看這次的柔道事件

上星期看到七歲男童因練習柔道導致腦死的新聞。

男童家長跟家人不必講，任何人看到這則新聞想必都非常氣憤跟難過。柔道或是任何有對打的武術都有頭部受傷風險，但這種風險家長甚至是訓練者卻不一定清楚。

日本從平成24年開始將武道(包括柔道、劍道等)納為學校的必修課。世界上應該沒有一個國家比日本對柔道更熟悉了吧，但是當初要納入課綱時卻有許多人有疑慮，畢竟因柔道死亡的孩童案例時有所聞，尤以初學者最多。因此如果你問日本人，他們大部分都知道練柔道有一些風險存在。

對此全日本柔道連盟終於在2018年作出了回應，訂立了指導原則、初學者的課程設計等方針。

根據方針:

初心者は受け身が習熟する３ヶ月以降まで、通常の投げ込みは行わない（大外刈りは約５ヶ月）

初學者在熟悉護身倒法之後的三個月內不應該進行一般的投擲練習 (大外割的話要等更久到五個月)。我大學時曾經選修過一個學期的柔道，記得當初花了至少半個學期的時間在練護身倒法。

根據新聞，男童才開始學柔道兩三個禮拜，連護身倒法都還沒學好就被拿來丟，顯然完全不符合指導原則。在還沒熟悉護身倒是前練習投擲術(或是被練習)，就容易發生圖片中的情況，造成subdural hematoma (急性硬膜下血腫)，進而造成死亡。

在美國也有類似的問題，以美式足球選手的腦損傷最為有名。一位神經病理學家2017年在美國著名期刊JAMA發表了一篇文章。他解剖了111位NFL(the National Football League)選手死亡後大腦，發現111位選手中有110位選手有chronic traumatic encephalopathy （慢性創傷性腦病變），顯示每位選手腦部長期重複受到撞擊，即使戴安全帽等護具也不能倖免。

許多死亡案例是足球員被撞擊之後繼續上場比賽發生的憾事。德州一位高中生Bill Benson死亡之後，他的爸爸Dick Benson到處奔走遊說，促成了德州成為第一個有youth sports concussion laws的州。華盛頓州也在一位高中生Zackery Lystedt得到了永久性腦損傷後通過了youth sports concussion laws ，進而帶動其他州陸續跟進立法。

現在全美都強制教練、訓練員等接受判斷損傷程度的訓練。只要懷疑嚴重損傷包括腦震盪等，都不能讓運動員繼續回去比賽/訓練。

身為小兒科醫師，我們常常要填寫physical clearance form，病人參加校隊之前必須有醫師的clearance form。如果懷疑病人有腦震盪，就要根據return to play protocol，經過六個步驟才可以慢慢回到練習跟比賽。之前我文章提過的sports medicine(小兒運動醫學)是腦震盪的專家，我如果有任何疑慮都會轉介給小兒運動醫學專科醫師評估追蹤，不敢輕易clear。

(題外話: 現在作運動體檢還要加問covid相關病史，因為covid病毒有可能會攻擊心臟造成心肌炎，或是攻擊肺臟造成肺部永久損傷)

任何運動都有風險，孩童從事新的運動前最好能先諮詢醫師進行健康評估，並深入了解運動性質、教練背景，實際看過教學內容再加入會是最安全的選擇。

很抱歉現在才講這些似乎為時已晚。男童失去意識前一刻的悲傷跟現在家人的哀傷我想是沒有人可以了解也無法想像的。真心希望類似的事件不要再發生，不要再有另外一個心碎的家庭…

相關連結:

1, 初心者の練習プログラム

2. 110 N.F.L. Brains

3. 致命的魔鬼訓練？日本小學連發的「柔道死亡事故」

4. 之前寫過美國小兒運動醫學科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