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世二年中,項梁立熊心為楚懷王,並頒布接下來的抗秦戰略。便召集各屬將回歸。
攻破襄城,但是一無所獲的項羽回來了。
打下豐城當大老爺的劉邦,也帶著張良回來了。
這個時代最重要的人物,都匯集在薛城。
「報!魏齊聯軍為章邯所破,齊王田儋被殺了。」
「再探!」
當時秦末五雄,魏齊燕趙楚,大家最關心的,莫過於平亂大將軍章邯的動向。
章邯擊破陳勝之後,一度失去蹤影。
沒有人想到,他竟回頭先討伐魏國。
「報!魏國被滅,齊軍在東阿被圍。」
「好,全軍聽令出陣。」
項梁確認了章邯軍停下腳步,唇亡齒寒,至少,要保住齊軍才行。
正當所有人忙著準備出兵,張良卻悄悄的來見項梁。
「項將軍,您可曾想過,章邯為何不趁勝滅楚,卻要回頭攻魏?」張良一開始,就拋出了問題。
項梁不是傻子,略一思索,便答:「魏地近秦,先安內後攘外,不變之理也。」
張良微微一笑:「正是,如今魏國已滅,秦軍征討再無後顧之憂,將軍此戰,可有必勝把握?」
項梁聞言一怔,道:「先生有以教之,但說無妨。」
俠義道出身的張良,也不是很喜歡繞圈子,項梁既然爽快,張良也是一個坦蕩蕩。
「我本是韓國出身,如果將軍不嫌棄,我願意前往故韓國土,扶助韓國貴族重建……章邯一旦知道咸陽受到威脅,此戰必不敢盡力。正所謂『圍魏救趙』,這次,咱們救齊國便是。」
項梁沉吟半晌,方道:「可當今之時,怕我大楚無力再撥出兵力,供先生成此大業。」
張良哈哈一笑:「素聞張耳武臣,以三千人平趙地,復大燕……我,只要一千人。」
項梁半信半疑,始終猶豫不決:「不如,讓我再想想?」
此時,一名老者,從項梁房中走了出來,看來早已將兩人對話聽在耳裡。
老者道:「范增僭越,替將軍說出心裡話。這位先生想復興大韓,正是一樁美事,可我們此刻全軍備戰,實是不宜分兵,恐怕只能待擊退秦軍再議。」
張良不慌不忙:「沒問題,不過,如果我能設計退秦軍,項將軍可敢與我立誓?」
項梁輕咳一聲:「若退秦軍,區區一千兵何足掛齒?我答應了便是。」
「好,范先生為證……小人之計便是:攻亢父。」
項梁還沒會意過來,一旁范增已經拍手大喊:「好,妙計。」
范增臉上的神情,興奮得像是孩童一般,絲毫看不出老態。
古籍曰:「亢父之險,車不得方軌,騎不得比行,百人守險,千人不敢過也。」
先斷亢父,再放出大韓復立的消息,章邯必定軍心大亂。
待范增取來地圖一一分析,張良早去得遠了。
項梁再不遲疑,趕緊重新調配軍力,果然順利擊破章邯軍。
張良正欲舊事重提,項梁卻道:「不忙,秦軍未滅,吾心難安。」
項梁決定再行追擊章邯,並命項羽跟劉邦攻打城陽。臨別前,項梁特別囑咐項羽,劉邦部隊中有高明謀士,一切聽憑安排,可保不失。
項羽謹遵叔父的命令,讓張良指揮攻打城陽。
在張良的規劃之下,樊噲第一個登上了城牆,輕鬆取下城陽。
但項羽不痛快了。
還沒出手,戰爭就結束了?
張良要的,正是項羽的不痛快。
項羽宣布屠城,張良則進言,不如我們趁勝追擊,繼續西進?
「叔父說過,一切聽先生安排。」
貪吃還裝什麼客氣……張良早已看穿,項羽很想繼續戰。
項劉聯軍繼續往濮陽推進,這次,張良故意不出點子,引導項羽自行發揮。
項羽彷彿脫了疆的野馬,在濮陽城東的平原上,大殺四方。
但這場大勝,無損秦軍主力。
秦軍退守濮陽城。善野戰不善攻城的項羽,頓時無計可施。
張良遂道:「我們此行只是錦上添花,並不需要在這裡僵持。不如遊戰各地,令秦軍摸不準我們的行蹤,如此一來,便可讓秦軍無法全力對抗項梁將軍。」
項羽同意,轉攻東南定陶。但只是虛晃一招。
張良真正的目的,是潁川的雍丘。
項羽越是信服張良,張良越是趁機幫劉邦軍爭取戰功。
曹參,周勃,夏侯嬰三路進軍,楚軍終於斬殺了潁川守,牢裡的秦國丞相李斯之子,李由。
這一步,卻推動了李斯之死,與趙高真正的大權在握。間接的造成了秦國朝廷對章邯增兵,以及項家的悲劇……
項羽志得意滿,又嫌打得不過癮,遂轉頭對準了旁邊的外黃。
然而,張良卻從劉邦項羽聯軍中,消失了蹤影。
張良早就跟劉邦說好,要調走一千人馬,進入潁川完成他的「復韓大業」。
項羽問起,劉邦也只說這是早跟項梁說好的。
比起憤怒,項羽更多的是惋惜。
如果這個張良願意跟在自己身邊,項羽認為,消滅秦朝只是遲早的事情。
為求慎重,項羽還是派出了信使,詢問叔父,並要求進攻函谷關。卻沒想到,返回的信使,帶來的是項梁的死訊。
秦二世二年底,橫掃河南的項羽劉邦聯軍,垂頭喪志的返回了彭城。
隔年初,楚懷王逃來投靠項羽,卻擺出一副大王的樣子,說:「先入關中者,為王。」
當時北方各國聯軍正在與章邯開戰,怎麼看也有勝算。反而想要穿過河南入關中,根本難如登天。
項羽說:「我跟劉邦可以打下河南一次,就能打第二次。願為西進先鋒!」
這時,就有人拿項羽之前屠殺襄城的事出來說嘴。
「項羽殘暴,必定會受到堅強的抵抗……應該要讓寬厚的長者,以懷柔之策慢慢收服河南。」
楚懷王遂命令宋義率項羽北上救趙。劉邦西進。
項羽很是憤怒,但老范增拉住了他。
「大家吃準了,沒有你,西進靠劉邦,那是人人有機會當關中王……為今之計,應先聽從懷王指示,救趙成功後,再破咸陽不遲。」
雙方出發後,宋義一邊與齊密謀,一邊打算棄趙西進,先搶頭香。
這跟老范增的計謀就衝突了?不,一切都在老范增算計中。
項羽一怒殺了宋義,併吞了所有兵力,更北上打了一場鉅鹿之戰。
名震天下,四國均服。
卻說劉邦軍,左邊沒了張良,右邊沒了項羽,硬著頭皮西進,也只能幹起老本行,打游擊當山賊。
這天,來到高陽,劉邦坐在床上,叫兩個女子幫他洗腳,正爽的時候……
當地的城門守官酈食其,突然跑了進來。
酈食其是個六十歲的老頭兒,看到劉邦在洗腳,也不行禮,隨便做了揖,便說:「你現在是要幫助秦國消滅諸侯?還是要幫諸侯消滅秦國啊?」
劉邦怒:「瘋了嗎?天下人為秦所苦,老子當然是要消滅秦國啊。」
「要消滅秦國的人,應該不會這麼無禮的對待長輩?」
劉邦正想再罵兩句,突然想起張良跟他說過,一個老頭傳授兵書的故事。馬上把頭轉向兩個女子,大罵:「沒看到尊長來了?還不快滾。」
劉邦急忙把衣服穿好,將酈老頭請上坐。
老頭兒表示:「我在這裡守門守了很多年,每一個將領從這邊經過,我都會觀察他們是不是能成就大業……今天,就決定是你了。」
「皮卡?」劉邦本能的一歪頭,突然想起面前不是蕭何那些弟兄們,趕忙又打起正經:「咳,謝先生。」
「我不姓謝,姓酈。」
哇靠,有姓,這個來頭不小。
劉邦不敢再造次,恭恭敬敬的請教酈食其,現在該怎麼辦?
篇幅不要太長,酈食其的故事有空再說,總之,酈老頭幫劉邦取得了陳留。
酈食其不是謀士,更非將軍,乃說客也。不戰而屈人之兵,最對劉邦胃口,突然間,劉邦的進度條加快了。
「只要再往前走一點點就可以了……」
終於,劉邦再次來到了潁川。
迎接他的,不是秦國的官兵,而是韓國的。
是張良。
「我就知道你辦得到。」張良笑。
「馬後炮啦幹,我不來誰給你收屍啊。」劉邦也笑。
張良不只找到了韓王後代,更建立起自己的勢力,專門在潁川打游擊。
「這招,跟你學的。」
「哈哈,我也跟你學了撿鞋子的那招,厲害吧。」
這時候,項羽還不知道,他欣賞的張良,心裡早已有了別人。
劉邦跟張良攜手,即將終結大秦帝國!
「函谷關,老子來啦!」
正當此時,探子來報:「報,趙將司馬卬已準備渡過黃河入關了。」
劉邦氣急敗壞:「靠杯喔?課本不是寫我第一個入關逆?怎麼辦啊良哥哥?」
早就習慣劉邦胡說八道的張良不為所動,緩緩道:「計策之始……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張良露出了微笑。
「你,想成為無敵的霸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