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抗憂鬱藥物或許可降低新冠肺炎重症率、死亡率

最近在匈牙利有個新研究出爐，原廠商品名「百憂解」(Prozac)的抗憂鬱藥物fluoxetine（以下簡稱FLX），可能可以大幅降低新冠肺炎住院病人的死亡率。這研究還沒有經過同儕審核(peer review)，不過前幾天有個由加拿大知名學者主持的嚴謹RCT研究，認為另一種抗憂鬱藥物，原廠商品名「無鬱寧」(Luvox)的fluvoxamine，可顯著降低COVID-19感染者的住院率，有些美加主流媒體如LA Times已經在介紹他的研究。

先來看看匈牙利研究。有40%的新冠肺炎住院病人會出現焦慮、憂鬱症狀，而過度焦慮對這些病人的預後不利。我們常用的「鎮靜劑」(benzodiazepines)並不適合使用在肺炎病人身上，所以有一家匈牙利醫院對出現焦慮、憂鬱症狀的新冠肺炎住院病人，大量開立FLX。

為什麼選擇FLX？院方認為在常用的「血清素回收抑制劑」(SSRI、SNRI)裡，FLX抗焦慮的效果不錯，院方主要目標是「焦慮」。有嚴重焦慮、憂鬱症狀的病人，就開立一天一顆20mg的FLX。病人自然都有接受正統的COVID-19住院治療，也包括住院時使用的抗病毒藥物「單株抗體」favipiravir、remdesivir、baricitinib的單方或複方大量使用。

研究者回溯今年三月十七日到四月二十二日的住院病人，統計他們從第二天到第二十八天的死亡率。收錄的研究個案都有經過PCR採檢陽性，CT或X-ray確認肺炎，同時在COVID-19病房留置至少48小時。曾注射新冠肺炎疫苗的病人會被排除。

研究收案病人有269人，64人(23.8%)死亡。有110人(40.9%)服用FLX，15人死亡(13.6%)。經過複雜的統計，在這研究裡，只有「年齡」、有否服用FLX、有否服用baricitinib會顯著影響死亡率。也就是說，服用FLX的住院病人，死亡率大幅下降，統計分析也有顯著差異，效果還可能優於其他兩種單株抗體藥物。

去年也曾有個法國多醫學中心的研究，認為有沒有服用抗憂鬱藥物（包含台灣常見的sertraline、escitalopram、fluoxetine、venlafaxine、mirtazapine等），可能會影響新冠肺炎住院治療的預後。憂鬱症藥物如何能降低新冠肺炎的死亡率？這有許多假說，有待確認。台灣強大、完整的健保資料庫，或可拿來分析憂鬱症藥物與插管率、死亡率的關係，找出候選藥物來做嚴謹的RCT研究。

再來看看加拿大學者主持的Together研究，研究地點是在巴西，收案條件是出現新冠肺炎症狀七天之內，PCR採檢陽性，至少有一個高風險嚴重疾病諸如高血壓、糖尿病、心臟疾病、肥胖、癌症，排除已經有服用憂鬱症藥物的人，以1500人的收案人數，隨機分派服用安慰劑或一天200mg的fluvoxamine十四天，發現fluvoxamine可以降低30%的住院率。Together研究最後收案日是今年八月六日，要等到追蹤日期結束才能正式發表，但現在已經引起廣泛注意。

如果fluvoxamine效果不錯，也經由研究驗證，那以後就讓病人服用fluvoxamine就好啦？問題一是，fluvoxamine的「藥物交互作用」(DDI, drug-drug interactions)比其他多數憂鬱症藥物還多、還麻煩；問題二是，目前fluvoxamine研究的藥量，如Together研究的200mg是相對高劑量，高劑量就容易引起藥物副作用，如引發輕躁症、或可能誘發暴力行為的坐立不安。匈牙利研究一天一顆FLX，是一般治療憂鬱症、焦慮症的劑量。如果日後能證明多種憂鬱症藥物有減少新冠肺炎重症的療效，醫師與病人也就能有更多選擇。

最初的fluvoxamine新冠肺炎研究是由美國名門大學學者主持，之後又能順利找到資金贊助，Together是第三個受矚目的研究，由加拿大名門大學知名學者主持。這三個研究的主持人現在受到美國媒體廣泛報導，一方面也是因為美國媒體認識他們、信賴他們。如果其他抗憂鬱藥物也能得到同樣的資源來做研究，或許也能找出第二個、第三個適用藥物。

疫情嚴重期間，要針對「老藥新用」設計門診口服藥物的研究並不容易。最近有個伊維菌素(ivermectin)研究取得兩個國際知名基金會贊助總共150萬美金，這類國家級大型研究目前還有好幾個在跑。很明顯地，fluvoxamine研究很可能會最快脫穎而出。或許日後研究重心會從伊維菌素移到其他抗憂鬱藥物。

除了老藥新用外，目前還有至少三種藥廠針對COVID-19研發的門診口服抗病毒新藥，已經通過二期，正在三期研究中。新冠病毒不斷突變，高傳染力的Delta變異，以及目前還難以捉摸的Long COVID後遺症，也都告訴我們「光打疫苗是不夠的」。抗憂鬱藥物對減輕Long COVID是否有療效？找到正確的靶位後，可期待接下來會不斷有新的研究結果出現。

匈牙利研究：

LA Times 報導：

對fluvoxamine前兩個研究的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