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這件事 l 這些長官，你們他媽在想什麼？

這是一篇職場新鮮人，在經歷到社會的現實面後的抱怨文。

事情是這樣的。在我們的單位，每年都會用一筆預算來製作贈品。主要目的就是送給學生，鼓勵特教學生多來我們的單位，多使用我們單位的資源；或是送給一些為特教付出的認輔老師，感謝他們的付出。其實就如同在博覽會時，每個單位發放的贈品那樣，只是我們的目的並不是用來招生。

雖然選擇要製作的贈品的過程是蠻療癒的，但也有痛苦的地方，在於不知道要送什麼東西。一方面，有預算的考量，贈品的單價了不起最多200元，所以能夠選擇的商品真的很有限；另一方面，究竟什麼東西才是「真正」有用的？我看到多數的贈品，來來去去都是一些文具，像是鋼筆、L夾、便利貼、筆記本等。再高級一點的，可能就送隨身碟、環保餐具、環保袋等等。但說實在，其實這類的贈品很多，而且很多學生根本就不屑，甚至有些學生根本就用不到文具。而且據單位的同事告訴我，我上述羅列出來的東西，對學生的吸引力也是有限的。如果花了一筆錢，做出學生不愛、也不使用的東西，那我何必浪費金錢、浪費資源？

我需要在預算的限制，以及考量到贈品的實用性與吸引力下，提出一個適當的方案。最終我好不容易想到一樣東西，就是「暖手抱枕」。一方面造型很可愛，我覺得吸引力是夠的；另一方面冬天保暖，夏天可以當作一般枕頭來使用，可說是「進可攻退可守」的選項。重點是，價格也不會太過於昂貴。

於是，我就寫好了企劃書，呈上了簽呈。其實單位主管或某些長官都沒有任何意見，也都通過了。但就到某長官的手裡時，他就擋下來了。一開始先要求我們列出製作的目的、發送的時間等訊息。我想說你想知道，那就列出來吧。之後在臨下班前，我收到一個噩耗是，這位長官打槍了我的提案。原因是：他覺得學生可能不會喜歡。當然，單位主管是跟我說，也有某部分是因為這位長官本身不太喜歡。然後單位主管也說道，這位長官希望可以送「人人都用到的」贈品，例如：文具。

心裡冒出連連的髒話是必要的，你喜不喜歡幹我屁事？重點是，這筆錢也不是學校支付的，是教育部核給的。而且這位長官也不是那種會來特教班跟學生打交道，了解學生需求的長官，甚至還曾說出：「給學生的東西，不必用那麼好」的言論，你憑什麼自以為很懂學生，認為學生可能不喜歡？還有另一名長官指出：要不要調查一下學生的需求？是在哈囉？！為了一個「贈品」，我還需要做一份調查報告出來，到底是把我們這些員工逼到什麼程度？特教老師還兼任市調公司就對了？真的站著說話不腰疼欸！

如果今天長官可以給我一個明確、有說服力的理由（如：抱枕有毒），甚至再提出其他更好的建議，我頂多只會當下覺得不爽，但還是心服口服，然後繼續默默想出其他更好的點子。但只是因為一個沒有依據的道理，以及個人偏好就否定別人的想法，我實在很好奇，這樣的人是怎麼當上長官的？是要腦袋夠有問題，才有資格當上長官嗎？

當然，我耳聞過有一個論調是：他是你長官，他沒有必要說服你！我個人是不認同這樣的說法的，畢竟我不想成為壯大慣老闆的幫兇。如果是長官，應該是讓下屬心服口服，不是嗎？既然不必說服人，不必用腦，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當長官？我開始感受到究竟一名員工的工作熱忱是怎麼被抹滅的了！

另外，如果今天只有我的贈品企劃被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退貨」，我就覺得算了，我還可以安慰自己說，或許我能力不足，還未練就出一顆夠好的腦袋。但因為還有其他同事辦理給學生的活動，也都被莫名退回。上學期通過的活動，這學期突然不通過，我才覺得我的憤怒，以及我覺得這些長官很有事，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好，回歸一點理性。我知道如果只停留在抱怨，對事情一點幫助都沒有。我還真的有一股衝動，想把調查做出來。但我也在思考的是：如果一個人就已經不打算溝通、無法溝通的情況下，在他面前丟出這些數據報告還有意義嗎？倒不如把時間花在學生身上？尤其我也知道，把調查做出來，更大的目的只是為了打臉長官。雖然拿這種報告來打臉對方，是非常文明、有在動腦的手段，只是我自己也掙扎，對於這些腦袋頻率大不相同的人，用我所認為的「文明」的方法對付他，是不是有辦法產生效果？

抑或是我調整心態，把調查視為一種把主動權交給學生，讓學生選擇自己想要的？但我也在思考，既然這些長官都能夠說出：「學生不必用那麼好的東西」這種我認為超違背教育工作者的工作本質的言論，他們怎麼還會在乎學生的聲音？

當然，還有另一個選擇就是：重新思考新的贈品。只是這又會是一段漫長的過程，因為要找很多資料、比價、跟廠商聯絡、上簽呈等等繁雜的手續。加上現在剛開學，要忙的事情挺多的。而且，這些長官都幾乎在靠感覺，我要怎麼確保我新的想法一定會通過？

還有還有另一個選擇就是：走最最最保守的路線，來個大妥協，就送文具，這提案基本上是會過的。但我也很掙扎，明明知道學生不怎麼使用文具，而且我們的庫存還剩下超多文具類的贈品，都是我們自己在使用，學生根本不想要，送給老師們，他們應該也嫌多，那我幹嘛要浪費時間、浪費金錢，寫出這種爛提案？

要嘛再走更消極的路線，就是贈品都不做了！可是，一想到學生，又會覺得不忍心。為何要為了不惹麻煩，就犧牲學生？雖然學生不會因為少了一份贈品，人生就會大有不同，但還是覺得，畢竟這筆錢就是給學生製作贈品的，我不弄，這筆錢就不會花在學生身上啊！

想來想去，到最後還是無解！幹！是不是我太理智了，想得太仔細了，才讓問題形成無解？是不是因為這樣，長官才需要有一顆不必理性運作的大腦，才能讓事情往前發展，無論結果好壞與否？

最後只能告訴自己，我他媽的現在和以後都不要成為這樣令人討厭的大人！

寫於2021.0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