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渦(有雷)：人生是一場夢中夢，只要碰上生老病死，什麼都是烏有

金馬影展的電影，不會上映。加斯帕諾埃的電影還是一樣，就算被全雷也是無礙於觀賞。但我怕這太主觀，要看的請斟酌。

加斯帕諾埃的電影，總是緊貼著生死與性愛議題，多年來，我每年都能在金馬影展裡看到他的新電影，這樣一累積下來，讓我真正思考了，生死與性愛是不是真的有密切關連的？沒有性愛談何誕生？漩渦? 宛如整片大海，是人的母親，我們來自於那?所以海，就是場龐大的性愛。

如果把性愛拿來當成出生的基本，不~~並不是當成，是「本來就是」，只是大多數的人都在假裝看不見，喜歡把它列於十八禁，不敢拿來大肆宣傳的高呼著，不敢讓每個小嬰兒一出生就知道你是怎麼被蹭出來的? 但因為上帝的設定就是這樣。沒有一個嬰兒一出生就會有性愛觀念，各個都是未知牝牡之合而朘作，但矛盾的就是，你就是牝牡之合而來的，全世界的人都是牝牡之合而來的，但是全世界的人天生都沒有牝牡之合的觀念。這種設定! 出生這件事! 不就是痛苦嗎?《性本愛》這電影，讓人明白，性愛本身是痛苦地，但祂卻能讓生命誕生。生命的誕生很痛苦，每個小孩都是哭著出來，而且一步一步，要步上名為Grow up的成熟長大，最後明白你是怎麼來的? 然後還會再去找男人或女人的身體，再去做一模一樣的事。有幾個又能回到小孩的樣貌，回天國去?

--以下有大雷--

但這只是生。漩渦最重要是放在老病死，再結合他一貫所常用的宗教觀。一對老夫妻，婆婆曾經是精神科醫師、年輕時長相貌美，不過老年後患癡呆症，麻煩到家人與先生，兒子經濟能力不好，又要負擔失智，電影還用一種雖然沒有善意但也絕對沒惡意的影像，讓這婆婆自覺，她真的該自殺了，又老又病，死了最好。公公是名作家，發揮了也是上帝設定的惻隱之心人皆有知，原本想用性愛來做生命本質來寫書，但後來改成愛，現代社會中人人最希圖的溫暖愛，但在老病死面前，愛這種東西，始終只是人情，始終對她而言真的是自殺了最好。年輕在貌美，曾經事業成就再高，遇到老與病，一切都像假象，美貌會消失、遇上失智也是廢人。

但是!

公公呈現的老，就不是失智的廢人，他還是像一般人一樣，還能生產，用寫書，持續在為活著的一口氣創造價值，這就是所謂的還有用的老人，但卻心臟衰竭先走。病有兩種，一種是患上了只剩等死，活一秒都嫌多；另一種是，雖然患上，但還能苟延殘喘，至少還是撿一秒是一秒，電影中，婆婆是前者；公公是後者，但撿一秒是一秒的卻先走，而活一秒都嫌多的失智，就走不了，就是一定要自殺。

告別式上的回憶錄，從嬰兒時期到老，真是一場，真是一點也沒有浪費到生命的人生，長的漂亮、又是醫生，生了個兒子、還有孫子。而這把握生命當下的生命終點，也就是這樣而已。

又如何? 人死了會去哪? 這電影剛結束時候，還聽到有人說: 「真的不敢再看第二次，」再看著全場只有3個人拍手，還有人看到哀傷到哽咽。但這部電影，也只是闡述事實而已，每個人都會生老病死，而生老病死給人哀傷，但還是會生老病死。總有一天，人死了會去哪? 這問題會輪到每個人身上。

每次看到這種生死議題，或是看到有人快死的情況，都想趕快把握生命，但很把握生命的做再多事又怎樣? 死了還是都帶不走，生前所留下來的，看似給後人很大的留念，但那是後人覺得。人死了會去哪? 自己覺得呢? 別人覺得你的人生留下很多精彩事蹟，總是這樣樂觀，但大部分的人遇上死亡的那一刻，真的樂觀地起來嗎? 年輕做的事情，都要離我而去? 樂觀得起來嗎? 年輕時的容貌、還有健壯身體，總有一天，還是要與焚化爐相見，沒人逃的掉，樂觀得起來嗎?

人生不斷地完成眼前每一件事，但死總是讓人有總矛盾。在生前做的，遇到死，那種烏有，有種不得不後悔。

這電影，用死亡來威嚇人類是如此渺小的，但我活著每一刻，都會覺得自己很缺乏，需要更大、更多。我雖然沒死，身體還健康，但遇到快死的人，都覺得人生真的很渺小，但等他們有些真的逝去、又有些很幸運的還能活著，自己總是還會漸漸地又回到，又會再度面臨我是缺乏、需要更大更多的狀態，身邊的人也是這樣。我從小到大不都這樣的被教育著，要更大還要更多嗎? 但在死亡面前，就像這部電影裡一樣，真的太渺小了。活著與死，總是有很大的反差。

看完這部電影後，好像有一股，只要不是面對死亡的事情，好像都不再重要一樣。什麼事情能幫助到我的死亡? 如果不能，好像也不會很重要，在生能過得多好多好多好? 只要肯努力，你的「在生的時候」一定會多好，這些都吸引不到我了，好像搞得自己，可以趁現在藉由還年輕的名義，去自欺自己通常年輕與棺材的距離是遠的，所以要趕快把握(浪費?)時間不斷的活得更好，死後會感謝活著時候的你，所做過的這些事，而哪天，走到死亡? 最好不要感到越多越烏有，永遠不要忘記人生的終點是什麼? 只要不能對死亡有個好感，死亡前的任何事，都不怎樣。

真能超越死亡的事情，答案往往只存在於宗教與哲學。

漩渦的比喻，是場電影。如果電影不是電影，每個觀眾看電影，都會忘記自己在看電影，就像睡覺與催眠，自動沉浸在電影裡的人生，做一個擬似醉生夢死的行為。但醒來之後也就是電影的結束，還是在人生裡，還是在夢裡，還是在做一個擬似醉生夢死的行為，夢中醒來，依然還是夢。如果真的死了，醒來了是否又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