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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經歷過的檳城大水災

2021/12/20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前天的大水災導致吉隆坡與雪蘭莪州(Selangor)地區一些城鎮洪水未退,引起了各界關注,社交媒體上都是痛批政府的新聞,尤其是氣象局為何無法及時發布警報,以及災害發生後政府無法及時提供援助,導致災黎闖便利店搶糧等,叫人痛心。青年與體育部甚至在拯災前舉行記者會推介其剛組成的水災自願隊,後遭前首相納吉批評:你需要行動與立即提供援助,而不是設立佈景辦推介。
馬來西亞第一次發生這麼嚴重的突發性災害嗎?當然不,救援人員中應該不乏頗有經驗者。但災害發生後,資訊的傳遞顯然有問題,所以才會出現屋頂避難12小時才獲得救援的慘況。雪州巴生太子園是備受關注的重災區,昨晚媒體報導才揭發未有單位前往救援,許多人在斷電斷水斷糧的情況下受困家中長達48小時。
(災黎哭訴救援工作協調有問題,不管是政府或非政府的救援都來得太晚,有些災黎是等水退後走或遊出去尋求救援的。平房區幾乎全毀,住高樓的居民雖然財務損失較少,但車子也都浸泡在水里。馬來西亞的公共交通不便,私家車是主要的交通工具,在城市工作的大家每戶至少都有一台或以上的車輛。)
災黎還沒安頓好,氣象局今天下午又公告,明後天馬來亞半島的北部可能會有風雨。明天冬至我要回鄉祭祀,留絕對不想出門的小貓看家。看來除了門窗要關好,我還得多備點糧食給她,以防路況不穩、無法按時回家而導致她挨餓。

2003年檳城大水災

2003年時我在檳城老家也曾經歷一場突發性大水災。之所以稱之為"大"水災,是因為水位蔓延的速度之快,導致撤離到吉打外婆家一晚之後,我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的兩個雙胞胎弟弟剛好要在水災發生的隔天應付初中國考(該考試制度已經在2014年取消),於是為了不讓兩人受到太多影響,會開車的我先把他們載到外婆家避難去。其他家人則留守原地,不斷地把所有物品堆疊到高處,直到水位升至腰部,才不得已與附近災黎一起撤離到附近的小學。
2003年我也曾經歷一場突發性大水災。
話說,我的弟弟們在參加小學國考(該考試制度已經在今年被取消)時因成績有差距,中學時被分配到不同的學校就讀:大弟就讀於市區的名校——我以前也是那所學校畢業的,距離我家約有25公里;小弟的學校則距離我家2公里左右。因為會考當天我必須從吉打的外婆家出發,想說可以先利用高速公路把大弟送到他的學校,再送小弟,然後我可以順道回家探視一下情況。
沒想到大弟下車後,我才開出不到5公里的路就遇到了警設路障,附近已經陷入一片汪洋,不斷有災黎頭頂著家當涉水出來。眼看一般車輛無法穿過這條路段,我只好求助附近的警察,告訴他們我還有個弟弟在車上,他今天務必要到校參加國考。
想想當年資訊的流通並沒有今天這麼快速(iPhone是2007年才問世的呀),總之一問之下才得知,附近應該沒有安全的路可以通往我家方向了。我弟的學校也已經浸泡在水中,據說已經淹到了二樓。他唯一能夠參加考試的辦法就是由消拯員乘船護送進去,可是船隻剛剛被開走去拯救災黎了。還有一個問題是,從我眼前這個路障到我弟的學校,還有將近20公里的路,不是所有地方都能用船隻通過,大家都不確定路途上會不會有其他變數。
眼看會考時間快到了,消拯員還沒討論出方案來,我突然想到“災黎可以在其他學校參加會考”的規定,於是立馬掉頭往回開往我大弟的學校(我不記得我當時是怎麼突破堵車的重圍的),並且成功在最後一分鐘讓同樣急得不得了的小弟上了個廁所,準時進入考場。
於是考完第一張試卷後,下樓去吃個午飯的大弟,就聽到校內傳聞說有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在最後一分鐘進了考場。然後他也成功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個午休時間不知道要去哪裡吃飯、不知所措的小弟。
原本穿長版校褲的小弟,為了避免自己過於顯眼,堅持在第二天會考時穿跟他哥一樣的短版校褲去考試。結果導致他們在整個考試期間都沒有替換的褲子。外婆每天在他們回家後都得馬上洗褲子、烘乾,才能確保他們隔天有褲子穿。

2017年檳城大水災

2003年的時候我還在小學的擔任臨時教師,大水災讓我整整缺勤了三天,災後重整的工作也讓人精疲力竭。好在2017年檳城再次發生大水災時,這十幾年來一直處心積慮疏通水溝、墊高土地的我爸,成功讓我們家逃過了一劫。
那年我已經在檳島工作,租了個位於15樓的房子。暴風雨來襲當晚,風勢之大讓我聽到窗外的嗡嗡聲,就像在台灣聽到颱風的聲音一樣讓人不安。當時剛領養的小貓還不到兩歲,巨大的風聲讓她嚇到躲進我被窩裡,但沒過多久她卻對滲水的窗戶感興趣起來,於是一人一貓一夜未眠。
後來我朋友提醒我,這風跟台灣比還真是小多了,畢竟台灣的窗戶都是壯碩得可以面對“真”颱風,我住的平民小宅用的只是廉價的簡便窗戶,難怪雨水還會滲進來。
(2017年檳城的暴雨。雖然星報在片中說明此水災為丹瑞颱風(Typhoon Damrey)所致,但實際上是“熱帶擾動”(Tropical Disturbance)所造成的影響,與丹瑞颱風無關。)
結果,後來才發現檳城許多高樓住宅的窗戶都不夠堅固,有朋友家不但被雨水滲透,還連帶毀掉了家具。
隔天依舊是個下雨的早晨。我雖然成功開車開到了公司,但一直等過了上班時間,才知道負責開門的同事因為深陷災區而無法及時趕抵,這時我已經讓兩位搭公車上班的同事擠進我車裡避雨。
雨後我們才透過社交媒體發現檳城的災情不是一般的嚴重,雖然我居住的地方不受影響,但附近的低窪地都被洪水淹沒,公司在隔天還是宣布了停班。老爸也叫我暫時不要回家,家中雖是無恙,但村里只有一條道路倖免於難,最好還是讓道於救災工作。
我就這樣一整個星期沒回家,一直到洪水全退。

祈求萬事平安

今晚依舊是許多雪隆區災黎的不眠之夜。除了損失慘重、擔驚受怕,還因為雪隆地區也是新冠肺炎的重災區,這導致一些災黎不願撤離到疏散中心,以免面對更高的健康風險。而今天也證實疏散中心181人染病,衛生部長預計水災因素有可能會加劇冠病的傳播。
檳島市政府今早也派了71名員工與各類設施前往雪州賑災,希望災黎能夠早日回到家園,也希望明後天的檳城能夠平平安安的。難得氣象局慎重地發了文告提醒大家,雖然是禍難躲過,但希望傷害還是可以被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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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弄裡的阿四
羅弄裡的阿四
自稱“阿四”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大年初三撿到的貓就叫作“初三”。“羅弄”是馬來文“Lorong”的音譯,就是巷弄的意思。跟貓一樣喜歡在巷弄裡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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