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都沒在教】
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昨天我帶著兩個孩子坐會上高速公路的客運
通常我會盡量選在離峰時段搭乘大眾運輸
但昨天因為翎出門前鬧情緒延遲了30分鐘，
坐上車時已是4:20
一如以往
兩個孩子們坐一起
我一人隻身坐在後方
看得顧得到他們的位置
旁邊有一個乘客很大聲的講著電話
相形之下，孩子們的聲音實在不算大聲
我也放心不少
車子開上高速高路，我們繫上了安全帶
兩個孩子不時傳來聊天聲和笑聲
時而「媽咪媽咪~」地分享他們所聞所見
旁邊的人依然很大聲地講著電話
我瞇著眼…搭配著白燥音
不知不覺…我睡著了
半睡半醒間，突然聽到右前方的乘客A說
『媽媽你管一下小孩！很吵！』
我突然驚醒!
看了一下窗外
高速公路上很塞
講電話的人已經不在了
我提醒了一下孩子
我：「虛，你們小聲一點，太大聲了，吵到別人了」
孩子們小聲了一會兒，不久後
「媽咪我想要抱抱」孩子們又開始燥動
A對著空氣大聲的說：『沒教養！』
聽見孩子們被批評，我感到難堪
我從椅背後方伸出手，安撫著孩子們
孩子們牽著我的手，幾分鐘後又開始發出聲音
燁：「媽咪，還有多久才到？」
翎：「媽咪，我等一下要按下車鈴」
燁：「我也要按」
翎：「那我們等一下一起按」
我：「虛，不要再講話了！等下一起按，先小聲一點！」
孩子小聲了一會兒了，
沒多久又開始為了互相碰到身體而哀哀叫…
司機也提醒：『小孩子控制一點哦』
A大聲的說：『媽媽都沒在管』
我感到自己漲紅了臉
我一直在安撫他們啊
我一直請他們安靜啊
難道一定要罵小孩給你們聽才是有在教嗎？
我可以罵小孩啊
然後孩子們就會崩潰、瘋狂大哭了
整台車就更不得安寧了啊！
接著孩子們又開始上演手足爭吵哀哀叫
我管不了在高速公路上了
我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
上前把燁的安全帶也解開
請燁坐到另一個我看得到的位置
那是在A的正後方
在我的視線內，沒有其它空位了
先把兩個孩子分開，就安靜了
殊不知，燁開始踢椅子
這是燁的壞習慣，講幾百次了就是改不掉
A再次對著空氣大聲說：『再踢我揍你』
我忍不住瞪了燁一下：「腳、放、下！」
身為孩子的媽，我管不住燁的腳
還聽著孩子被別人對著空氣放話威脅
真是難堪到極點了
車子還卡在高速公路上，想下車也下不了
我兩隻耳朵都紅了
我覺得壓力好大
思索著要待會兒是否要一下高速公路有站牌就先下車
突然間，翎：「媽咪我想尿尿」
很好，我不需要考慮了。
我再次解開自己的安全帶，起身解開前方翎的安全帶
把她帶到我身邊：
「妳忍耐一下，等一下到站，我們就下車帶妳去尿尿」
翎點點頭：「好，媽咪，我會忍耐」
好不容易下了站
我：「你們剛才在車上真的太大聲了！」
說完後我只得顧著先找到廁所讓孩子解放。
完廁後，我壓著自己的情緒開口對孩子說明
剛才他們的行為如何不妥
越講越挫敗，我氣到質問孩子：
「安靜的坐車很難嗎？」
「前面的人說『你再踢我揍你』你沒有聽到嗎？」
「一定要這麼丟臉、被別人罵是沒有教養的孩子嗎？」
「那個人說了『媽媽沒在教』說了兩次！我真的覺得很丟臉！難道我真的沒有在教你們嗎？我好好講你們真的都聽不懂嗎？一定要我用罵的嗎？」
孩子們似乎這時候才理解到剛才到底是什麼狀況。
接著，我打給老公傾訴
掛上電話後，
一整路壓抑著的壓力、難堪、無力
瞬間崩蹋
我站在路邊「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燁和翎都抱著我：「媽咪，我抱抱妳！」
我只顧著哭，非常難受的哭著
燁安慰我：「媽咪，妳不要再想剛才的事情了」
天啊！
孩子什麼時候已經大到可以這樣安慰我了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好多了，
擦乾眼淚
只得堅強地牽上兩隻小手
再次上路
這次我們搭計程車
上車後，燁伸長了腳又放下，說：
「媽咪，我習慣腳會踢椅背，但是我會忍耐不會再踢椅背了」
我摸了摸燁的頭：「好，謝謝你。」
我無意想利用我的挫折來逼孩子就範
燁卻因為看見了我的傷心
主動調整自己的行為
果然 #不是得到就是學到
我們沒有得到世界的寬容
但燁學到願意自主戒踢椅背的習慣
晚上我與老公聊天
老公：「下次如果這樣，其實還是要給他們玩手機，雖然使用手機有規範，但在某些時候也可以有些彈性」
我突然意識到，老公以為我是堅持規範，但其實我們只是已經很習慣外出時不使用3C，當下不止孩子沒提出玩手機的要求，我也壓根沒想到這個方法!
我看見自己的「漠視」。
漠視還可以有其它能讓孩子安靜的方法。
冷靜後仔細思索
我可以理解乘客A有安靜休息的需求
他希望孩子們安靜，他沒有錯
孩子們其實也只是展現3歲和6歲孩子該有的模樣
孩子們也沒有錯
是我錯沒拿捏好上車時間
才讓自己塞在高速公路的下班車潮中
平常60分鐘就能到目的地的車程
我們塞了80分鐘，才只開到整個路程的一半
還有，真正令我感到挫折的
是那幾句犀利的批評
我思考著，原來我的抗壓性居然這麼弱嗎？
幾句話就讓我感覺壓力這麼大？
不，不是的！
我意識到，「沒教養」和「沒在教」是我的痛點
我那麼努力在在學習和執行教養範疇的專業
這半年多以來也一直有在收成的感覺
不管是燁呈現的自律
(早上自己起床、該洗澡去洗澡、3C時間到能關掉)
還是燁和翎在搭火車捷運公車時的能遵守規則。
可是這兩句評價
令我如此挫敗、難堪、丟臉、無力
你能想像這種有夠失敗的感覺嗎？
就好像你非常用心地服務客戶，
卻意外收到投訴說你服務很差
就好像你細心地熬煮雞湯
卻聽到「噁，這什麼?也太難喝了吧」的評價
就好像你非常用心地手做了一份禮物送給別人
卻被嫌「這什麼爛東西，醜死了，不好玩」
昨天是難受的一天，
但老天待我不薄
我把過往的幾個事件串起來
看見了自己的生命風格
清楚了自己是以何種模式困住自己
並找到鬆動的方式！
俚語是對的
謝謝昨天的事件
我再一次體驗到
在許多「孩子很失控」的狀況下
媽媽其實是很不知所措的
媽媽們也很想控制整個場面、控制自己的孩子
但孩子是一個完整的個體
不是媽媽的附屬品
一個媽媽真的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可以控制自己的孩子表現得盡如他人意
我知道我會因而對充滿挫折的人們更有同理心
我也意識到自己的限制
我高估了我們一大兩小調整自己去適應情境的能力
想想孩子就真的才3歲多和6歲
他們的狀態每天每刻都不一樣
每一次的能夠合作，都值得大大的鼓勵
謝謝昨天那位乘客A
讓我看見自己的痛點
並且，從此之後
它不會再是我的痛點
因為我很清楚我在教養上是如何的用心和努力
我總是帶著覺察在留意自己的應對
會帶給孩子什麼影響？
我也知道我的孩子
只是呈現了「一個正常的孩子」應有的模樣
只是在某些時刻還沒辦法做到情境的需要
只是還需要更多練習的機會
而不是沒有教養的孩子！
下次當有人再指責我「沒在教」
我不會再受傷了
因為我心裡知道，我也許做得不夠好
確實在某些層面上我們防礙到他人的權利
但，身為媽媽，
我！有！在！教！
我沒有辦法管控別人的嘴巴
他只是因為需要沒有滿足，所以指責我們
我可以理解。
我也沒有辦法控制孩子閉上嘴巴
但我還有很多選擇
我可以把時間抓的再寬鬆一點
我可以準備更多能幫助孩子安靜的物品
我也可以不要再一打二搭會上高速公路的客運
或是，不要再一打二出遠門
最後還是很想呼籲：
孩子需要整個社會環境給予多一點點的包容
也許這個媽媽的教法你不認同，
你可以認為一個媽媽「沒在教」
那是你的看法
請放在心上就好
如果你忍不住一定要說話，
請賜予「有幫助的建設性指教」
我非常願意虛心接受的
但是，當著一個媽媽的面指責:『沒在教』
或是指著別人的孩子說:『沒教養』
真的沒有幫助，也很不善良。
親愛的媽媽們
大概是社會主流文化使然
多數人似乎還是習慣以孩子呈現於外的行為
來評斷我們是一個怎樣的媽媽
但我們依然可以看見自己的用心和努力
並且給自己鼓勵和打氣
光是這麼長的文章妳願意花時間看完
正代表了妳是認真用心的媽媽
就值得給自己一個大大的鼓勵!
開教養課的教練都會被路人批評了
這樣大家有感覺寬慰一點嗎（？）
然後，為什麼昨天我們要坐車跑那麼遠？
因為...要幫爸比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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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導演 : 札維耶多藍(Xavier Dolan)
國別 : 加
年份 : 2009
片長 : 100min
規格 : 35mm
得獎紀錄 : 2009坎城影展導演雙週歐洲藝術獎、年輕視野獎、SACD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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