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絮語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山林中散落一些詩句。

  「春天 溫柔地 哭泣」

  走在林中,墨綠包圍,灰灰暗暗的天空飄著細細雨絲。我一步一步踩過泥濘、樹枝,屬於山中散步的聲響,伴隨微微蟲鳴鳥叫,它們不似平常那般猖狂。大概都躲雨去了。我卻不躲,生命中的雨,有時是閃不過的。所以我走入林中,任深深淺淺的綠將我包裹。邊走邊想,春天的哭泣是溫柔的吧,那春雨綿綿為誰傷感?

  「森林裡 隨處可見 死亡」

  森林充滿生機,陰暗石子表面有青苔、陽光能灑進來的地方則是小小片綠地,然而行經之處也有死亡。死去的、一動不動的不知名蟲子,我蹲下來看,是昆蟲。身上閃著螢光綠,閃耀般的顏色,讓人不忽略都難,然而這閃耀卻難掩牠死亡的事實,真殘酷吶。不知道何時死去的?又為何死在這裡?也許天空中的悲鳴為此而來。似乎總是這樣,生滅一瞬間。一瞬間,生死來去世間。有甚麼能留住呢?這世間。我用旁邊的落葉將牠捧起,輕輕放置樹下。別怕,春雨將為你哭泣。

  隨後站起身繼續往森林深處去,衣服濕了些。我抬頭看看天,再看看腳下泥濘。不要緊的,祂們比我還寒冷。天與地的距離,令人心寒,雨是橋樑,遙遠的心意方能相通。所以,不要緊的,冷只是一瞬間的事。我走了兩三步後回頭,雨霧裡,睫毛上頭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雨珠,我嘴裡喃喃道:「保重了。」嘴角下癟,眼睛也起霧。保重了。

  「尋找一朵花 盛開在 雨霧裡」

  傳說中,有朵潔白的花,開在森林最深處。找到的話,摘下兩朵花瓣,祂能讓你獲得幸福。我順著大樹走,祂們會告訴我路該怎麼走,即便不知道路,總會有屬於自己的那條小徑。走久了,就是自己的。我放鬆身體,左腳、右腳、左腳,不斷循環。四周聲響像是情人之間輕聲的秘密耳語。因為是秘密,所以聽不懂,像是世間所有暗藏的隱喻。你努力地猜,最終徒勞。說愛你的人,因你解答不了謎底,所以選擇離去。這就是真相,我能找到那朵花嗎?

  雨,不再下。天色卻越發暗淡。我看了眼手錶,已是傍晚時分。走著走著,前方出現亮亮閃閃的光暈。波光粼粼,是森林裡的湖泊!我快步向前,隨後加快節奏,閃過錯縱的樹、枯枝,手扶著經過的各式紋路,紋路使我安心。終於來到湖邊,有點喘,我屈身,手抵著膝蓋。呼,好久沒奔跑了,擦去一絲汗水,我抬頭看看這林中美麗的湖泊。簡直是魔幻般的時刻,水聲像是有了生命,朝我耳邊沖洗的感覺。風從湖中吹來,拂面時,卻奇怪地一點都不冷,反而有種很清爽的感覺。我閉上雙眼,感受這不可思議的時刻。

  好久好久,才睜開眼。我朝湖泊走近,低頭看那閃耀的綠色湖水。看著湖中反射的自己,有些移不開眼,好奇怪。越看越覺得奇怪,我發覺自己竟不自覺說起話,嘴巴一張一開的:「你是我,我也是你。」水面中的自己跟著複誦。

  傳說中,森林的最深處,有朵潔白的花。那朵花就開在美麗的湖泊旁邊。

  語畢,看著湖水中的自己。只見心口位置,莫名起了一圈圈漣漪,潔白之花從中升起。我既驚訝又開心,那個傳說是真的!

  找到祂的話,還得摘下兩片花瓣,這是獲得幸福的條件。

  我想起那個傳說的叮囑,要摘下來才能獲得幸福,開心的情緒隨後趨緩。思量著,這麼一朵美麗的花。我捨不得。我真的捨不得。

  看著祂,一朵潔白的水中之花,想起離去之人,心好難過。我止不住啜泣,跌坐在岸邊。此時雨霧聚攏,水中之花開得更盛。風中搖曳的祂,更添幾分美麗。風越發強勁,我的髮跟著飛揚,我舉起手準備將一頭亂髮理整齊。

  「亂也好看。」風將花吹落,不偏不倚,兩片潔白花瓣就那麼飄到手上。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會幸福的,要相信。」

後記

  走入林中的人,在山林裡散落一些詩句,關於失去。失去卻也不盡然是失去,因為它替山林添了幸福絮語。珍惜自己的人,總會得到珍惜。幸福就是,靜靜地看一朵花,那樣的平靜。幸福,是珍惜自己。

  這個小故事是我的詩作改編的,希望大家喜歡。歡迎留言回饋,我會很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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