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病給了訊號

2022/02/17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2001年前我過得很自己也很快樂,除了原生家庭必須付出的義務之外,多半在課業、工作上都能自我肯定,也能得到同伴共鳴和長官的賞賜;只要努力、只要有責任、有態度,加上自我才能,均能有很多開心的反饋。即便不完美或有失敗的作業或工作內容,也總能理出方向,從錯誤中改進再達到目標,即便受挫也能擦乾眼淚再戰是我的個性。
2001後的人生真的不是我能控制,混亂到難以招架,回顧那時才26歲的我,真的不知道原來這才叫「人生」,乍看之前我根本是強褓裡幸福的娃娃;婚姻生活不是我從父母身上看到那樣,也不是婚前交往多久就能夠保障的嫁對人,甚至夫家婚前的善意友好態度,都是我太天真的自以為是。
21年的婚姻生活,我覺察的非常慢,快50歲的我終於懂得回頭看看自己婚姻生活,只能用溫水煮青蛙來形容自己的愚笨天真,故事很長,有時候就是能挑三揀四的說一些小故事,只可惜要寫成文章就沒頭緒﹔「從哪開始說呢?」
要不是婚姻,可能不知道心理醫師對我的重要,婚後我想繼續原本熱愛的工作,也想擁有幸福的婚姻,至少我跟先生都天真開心的迎接自以為可以的「兩人世界」,卻不自覺被夫家長輩慢慢一點一滴的塑造,成為心中理想媳婦的樣子(或許很多媳婦都曾有這樣的埋怨,不過有趣的是,我還是到婚後15年左右才開始覺得﹔「咦?我是不是被毀了?」)
這篇文,我從發現自己好像心生病的4次事件說起。
被迫辭職回歸婚姻,當起SOHO族卻害怕EMAIL的來信訊息
婚後持續工作4年左右,長輩用很多不著痕跡方式,讓我產生「對傳宗接代愧疚」所以主動辭職,當時已經是主管身分又很喜歡工作帶來的成就與酬勞,雖然被規定要調養身體生孩子,卻也一直覺得﹔生孩子跟工作到底有甚麼衝突?(好了這不能探究當時我怎麼這麼愚蠢,如果你每天都被用假關愛的方式逼你懷孕,可能就能體諒我年少時的愚蠢了)。
於是,我離開高壓力的傳播圈職位,在家做起SOHO族接案子,像是電視台的聽打字幕、或是節目企劃案發想、旅遊節目主持人腳本等等。因為是自己與自己的工作模式,剛開始覺得很自由,而且案子越接越多算是穩定。但有一陣子,我開始被每天與業主往來的信件訊息感到緊張,我察覺正在使用電腦打稿,下方訊息攔突然閃起「MAIL」的色塊訊息:「是我的稿子怎麼了嗎?」「又要修改嗎?」「要提早交稿嗎?」「要換內容要重新找資料嗎?」這些眾多OS從腦袋突然閃出,身體出現緊張的感覺,不想點開信箱去看信的內容(完全不清楚這封信的好與壞,說不定根本就與案子無關),這情緒也導致後續幾個腳本案子自己開始搞失蹤,不想被聯絡窗口找到的念頭;結局當然是請辭這些SOHO族案子。(其實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麼了?或許當訊息可以被選擇要看與不要看時,我的心就糾結並且腦補的嚴重,要是在公司上班,遇到文件、長官、會議幾乎就是完全合理不懼怕的面對。)
帶寶寶醫院注射預防針,回夫家路上想開車一頭撞死
這個念頭閃過當下時,我真的被自己嚇死!「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閃過! 」,沒有工作、沒有收入、沒有成就感、沒有尊嚴、沒有朋友,只剩下我是有新生兒的「媽媽角色」;孩子也被定位不屬於自己的,像是沒有薪水的保母角色,一言一行都要被掌控,(是的,與婆家住在一起就是這樣,這之後寫個坐月子故事讓大家笑笑我的蠢吧🤣)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天氣很好的下午,開著還有工作時,自己買的福斯車,帶著可愛的女嬰寶貝回醫院定期預防針注射,我的個性一直沒變,就是喜歡獨立完成自己可以完成的事,很享受自己開車的感覺,帶寶寶打預防針看她不哭好勇敢的驕傲,但不知怎麼的?當我回程路上,想到要回到那個家的時候,忠孝東路四段的路不是很大很寬敞嗎?敦化南路的林蔭大道不是這樣如此優雅嗎?我卻只想油門加速,跟孩子一頭撞到行道樹上,撞死算了!
是的! 「撞死算了!」 我好痛苦!那時我才29歲,我羨慕同事往上爬的成就,我羨慕以前晚上約開會喝咖啡的時光,我羨慕大家財富自由掌握的快樂。我呢?除了可愛的寶寶,我被限制晚上不能出門,沒有人願意姊妹下午茶時間身邊還有個小BB,忙著換尿布、溫熱牛奶、眼神不定時要飄移看顧小孩的狀況,交通沒這麼發達的當時,沒人想要舟車勞頓到很偏僻的地方與你相會(有嬰兒就知道,在家聚會其實就不用帶好多嬰兒用品出門),30歲的年輕人同儕,沒人想聽你講媽媽經,你的話題別人沒興趣,職場的話題你又完全插不進去。我那時候有被隔離和與世隔絕的感受。尤金錢已經進入只出不進的狀況,不安的感受很可怕。
不自覺的吃起飯來
才剛放完育嬰假兩個月,回到工作岡位不到半年,母親生了重病需要長期治療,那時我辭掉工作,開始台北南北兩端通勤照顧母親,原本規劃早上帶孩子去保母家,把車子停回車庫轉搭捷運到母親那邊,到晚上將母親晚餐準備好,再順帶一個便當回去給丈夫,接回孩子的事就請丈夫代勞。(當時覺得這個安排不難,可以應付),實行後,我的日子卻變成:趕緊送寶寶去保母家、趕緊把車子開回車庫、趕緊快步走去搭捷運、趕緊讓媽媽看到我、晚上趕緊把飯煮好、趕緊小跑步搭捷運回家、越快讓丈夫有便當可以吃。
為什麼後來都"+趕緊"?
因為做治療的母親身體不適,一直會打電話問:「甚麼時候來?」「怎麼還沒到」「怎麼這麼晚?」(雖然口氣不差,我也都解讀 :她不舒服希望趕緊有人在身邊)。
為什麼晚上也要趕回去?因為婆婆會在我家盯場(其實我們住樓上、樓下),她會說:「我兒子好可憐,都這麼晚吃飯」「你煮甚麼我看看」(對!她會檢查我帶回去的便當,因為是她兒子要吃的。)「我孫女的媽媽都不在家照顧」(用現在詞彙就是_情緒勒索)。

某天,前同事約吃飯,我超級高興,(終於有個職場上的朋友約我聊天),或許我每天的打仗生活很疲憊、無意識的趕路、趕時間,所以約會時也出現無意識的狀況。
我很記得在一家連鎖咖啡三明治店,提早去等她中午離開辦公室的吃飯時間(我選了一家離公司很近的店),我先點了餐點原先預期是要與前同事一起享用,壓根沒想到,她還沒出現,我已經整個三明治(類似總匯)一股腦兒吃光光,完全一丁點兒不剩,當下我的確無意識無感,只覺得好餓,一種完全不能忍受肚子有一丁點餓的感覺的餓(明明沒這麼餓)。
好久不見的前同事興高采烈跟我打招呼,但當她在我對面坐下那一剎那,她眼睛睜好大,下巴也快掉了(應該是嚇到了,畢竟以前在公司我超級優雅),用手掩飾她的張嘴吃驚(哈!我現在還都覺得:當時我怎麼可以讓她這麼吃驚><):「你也.....太....餓了吧!!!!」(帶著揶揄驚恐語調和不可思議的神情)
是的!要不是她說這些誇飾的話語帶著表情,其實我完全沒感覺自己情緒已經變成:急忙、慌張到不可置信的地步。
開會時,只有我全身搖晃不耐
媽媽身體康復後,我只想趕緊逃離這樣的生活模式,我有感覺我快受不了了,每天這樣雙邊的情緒勒索,為了讓大家的要求都能解決,我幾乎有種我不是我自己、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雖然母親希望我再陪她一些復健的日子,可是我認為她已能處理,身邊原本就有可以陪伴她的員工,晚上父親下班也能幫忙,我只想把我的小家庭回復正常,我想單純只照顧小孩的日子,和快快恢復有工作的生活。
回到職場,我極度快樂和有成就感,真的非常愉快,我提出請求早點上班得以早點下班去接小孩(在電視台責任制彈性上下班時間是被容許的),後來因緣際會,我到一個劇團擔任公關,這是一個老朋友創立的劇團,他想借重我十多年記者|電視台節目企劃寫搞行銷的專長,讓劇團能在公關宣傳方面幫助票房與劇團活動廣宣。
我的團長老闆朋友很有趣,每次開會他喜歡先說故事,由一個故事當開端,我卻覺得會議時間冗長不夠有效率,常常沒等故事說完,總不禁得插話問: 「這故事的重點是.............」,他總是不疾不徐的要我把故事聽完。這狀況幾乎天天發生,有一天,他叫了我過去並直接告訴我,希望我能看醫生,認為我有躁鬱症。他不是胡說瞎說,因為劇團裡我們有一位重度憂鬱症的劇作家,你看她很開朗很能聊,寫的故事也很精彩,其實每天她都會寫一份遺書,是好險劇團讓她有存在感,也用劇團這個大家庭牽住她想不開的念頭,團長老友一席話我放在心上,一直到有一天的開會,我驚覺自己跟別人不一樣時,我確定了要看醫生的念頭。
我還記得,那次會議在內湖康寧醫院附近的連鎖速食餐廳,長方形的桌子兩邊坐了與會同事,主位當然是團長老闆,想也知道,一開頭又要講個無敵長的故事,可說也奇怪,當他正講著故事,我撇眼看著對向和側邊其他同事,每個人坐的直挺,臉轉右或左側看著團長說故事,只有我不但眼睛沒有直視老闆,身體還不由得前後晃動,像極坐不住的過動兒,我查覺的時候是蠻訝異的,也同時驗證稍早老闆與我的對話內容。
我發現我必須去看醫生了。
(與PODCAST 我說我SAY SOMETHING 音檔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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