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思考，什麼才是你需要關心的

幾個老友聚餐，在閒聊中，最近正打得火熱的俄烏戰爭成了熱門話題，你一言我一語，大家說得是慷慨激昂、頭頭是道；唯獨陳君只顧低頭吃他自挑自端來的那一盤菜餚，似乎對大家的談論毫無興趣。雖然我對俄烏戰爭的新聞看得不多，無法插嘴，但還是會趁這個機會關心一下，了解老友們的看法。這也是我們這群老友從學生時代就有的共同興趣與話題：關心國際局勢。

但以前在這種場合也經常口沫橫飛的陳君，今天似乎完全變了個樣，不僅默不作聲，簡直就是完全置身事外，連聽都懶得聽。看他一副慢嚼細嚥、專注品嘗眼前那盤菜餚的模樣，讓我不禁想起慧海禪師的修行門道：「吃飯的時候專心吃飯，睡覺的時候專心睡覺。」原本對禪學就頗有心得的陳君，他的人間修行難道已經臻於這個境界了嗎？

餐後，我和他一起去搭捷運。在路上好奇問他為何默不作聲？他淡然說：「我一來不買股票，二來不會移民，發生在幾萬公里外的俄烏戰爭其實跟我毫無關係。我的生命有限，有太多我感興趣、應該去了解的事項都在排隊等著我。別人感興趣那是別人的事，我不想再把自己的人生浪費在別人感興趣的事情上頭。」

說的也是。十幾年來，我幾乎已都不看報紙，連到早餐店吃早餐，對著桌上的一疊報紙，我也懶得翻開來看；但我還是會看入口網站上的一些新聞，關心世界和社會上發生了什麼大事。看到標題聳動的也會點進去閱讀，譬如俄烏戰爭，看到「專家斷言最後結局……」好奇點進去，才發現所謂「專家」不過是台灣某電視台政論節目上的名嘴，他的「斷言」好像普丁、澤倫斯基、拜登、習近平等人的腦袋都歸他管似的。我再看下去不僅浪費我的生命，而且還對不起我所受的教育。所以，我現在通常也只看標題，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和最後結果就好。每天甚至每小時都盯著電視或電腦螢幕，實在是浪費自己的人生。

很多人說他「關心」俄烏戰爭，但若問他認識幾個烏克蘭人和俄羅斯人，恐怕半個都沒有。他的「關心」其實是因為那是一個時髦的話題，在飯局或其他社交場合可以藉此和人熱絡交流，展現自己的博學多聞，增進他人對自己的好感；更不會因為「插不上嘴」而有被冷落、跟不上時代的感覺。陳君在飯局裡抱元守一地低頭吃他的飯，你可以說他完全在狀況外，但其實是他根本不在乎在座的人對他有什麼想法（大家都已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還能在乎什麼？）

年紀越大，就越能有這種「不在乎」的感覺，而當你越「不在乎」後，也才能越「回歸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