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母親的和解之路（二）

閱讀大概是我唯一能稱得上興趣的一件事。小的時候很愛看書，國小班導給我的成績單評語就是「喜愛閱讀」，那時候喜歡看書純粹是因為享受一個人的寧靜，在有點陰暗的圖書館裡，不被打擾的感覺。當時的我，當然不覺得自己怪怪的，不過現在看來，在那個好像應該跟大家出去搶盪鞦韆的年紀，我卻為許多故事書深深吸引，的確有點古怪。

認真追溯起來，我第一本看的書應該是巧連智雜誌。當時的巧連智有點像牛頓科學雜誌，裡面有很多主題，例如：英語教學、短篇故事、數學等等，我到現在有一些故事的情節還記得住，甚至還能背得出一兩句旁白台詞，可見小時候的閱讀影響之深。另一個有趣的事是，當時的英語教學會用主題式的方式呈現，比如說有一個逛動物園的主題，我一直記得裡面的主角不斷重複“So do I~我也是"；後來過了很久之後學到這個文法，才知道原來這叫倒裝句，當時青少年的我心裡還暗自得意：「哼！我從幼稚園就學會了。」

在一次線上閒聊的過程中，跟母親提到這件事，母親說當時的我還不認識字，就已經會跟著錄音帶播的故事情節翻頁，煞有其事地看的津津有味。其實我完全不記得當時她有坐在我旁邊看，不過從學習的理論來看，特別是語言的學習，人類的確是聽覺先於視覺。如今想來，我一直以為我的英文啟蒙是國小時的美語班，也許還是更早，在幼稚園的時候就開始萌芽了。

不知道很早就對語言產生興趣，跟我後來當了英文老師有沒有關係？不過那套巧連智叢書，在母親離開之後，的確陪伴我好久好久，我有好長一段時間重複地看著早已倒背如流的故事，一遍又一遍聽著重複的內容。童年的那些苦痛，都是小小的心靈沒辦法理解承受的，幸好還能躲在書堆裡，在文字和聲音築起的屏障內，讓自己一點一滴的茁壯起來。

如今想來，當年的母親看似什麼都沒留下，卻也真的留下了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