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是一種狀態,而不是一個答案。
和孩子一起書寫,最為難的不是「寫」做為工具或者技巧地被執現,而是找到讓孩子覺得自己被理解的文字,成為祈使,甘願的臣服於生命對自己的召喚。
「我要在我也同意的敘述裡」藉由書寫去擴張心裡的那份自由,在書寫裡自由,然後帶回到生活。
不斷有新的花朵開在鄉間
路邊、都市、學校
以及我心裡
開在各地的花
我都覺得綻放的恰到好處
跟我有一段距離
不近也不遠
唯獨在我心裡的花
不知該如何去定義、賦予意義
有時想抑制且摧毀
有時又期待他趕緊綻放
帶領著我整個人離開
經歷過蕭瑟秋天
及嚴厲冬天的軀體
但總是在我措手不及的夢裡
或者
突然出現
在腦海中
(寫自 神秘菇《原地》)
#牌卡書寫
#顯示生產者寫作大會
#用文字認識你的心
和孩子們聊起人類圖,尚不是這個世代的語言,不像星座,甚或是太陽月亮上昇的星座落在哪裡,都還有再深入的探索與知。但人類圖並不如是,孩子說是有聽過,但不知道那是做什麼用的。
不知道做什麼用似乎是這堂寫作課的潘朵拉,那些不為什麼而出發的、不知道做這個能幹嘛的,往往都成為鑰匙,開啟我們內心裡想談卻模模糊糊的東西。
孩子們來自不同的降生,可人類圖裡的分野,他們都是同一類,還未知曉人類圖以前,大家只覺得投緣,很多不需要言說就被懂得的尊重與對待,原來有他其中溫柔的安排,一起寫作許久,同一張桌子上坐著的,都是顯示生產者。
帶我認識人類圖的友人說,你要記不住其中的細瑣又不想探究,那就記住大原則「小事用薦骨,大事用權威」。無論權威類型,身為顯示生產者,薦骨就一定會有定義,可女孩們連薦骨在哪都不知道,左右上下推敲了半天,突然,薦骨有了回應,也知道薦骨究竟是在哪裡。
說不上來為什麼,但遇到的時候就是知道。
關於薦骨回應的練習,寫作裡累積下對自己的靠近,很派的上用場,知道自己擅於的起手式,要用什麼開頭被提問,你適合「喜不喜歡」,我更有共鳴於「要不要」的問題設定,相同的提問,在紋理上被安排進每個人都適用的模樣,這是寫作打磨出來的基底,因為瞭解自己,同樣的問題問我喜不喜歡吃番茄的句式,我沒反應,但換成問我想不想要吃番茄時,我的關鍵模式被啟動,而那召喚出回應的所在,正是薦骨的位置。
要怎麼知道那究竟是不是薦骨的回應?
我們做的練習是看被提問者的表情。其實說是回應,好像薦骨會講話一樣,講話是頭腦訓練出的能力,薦骨回答的原初就只是聲音而已,沒有語義,但所有人幾乎都會知道,你是要或不要、願意不願意、喜歡不喜歡、好或不好⋯,更勝於聲音的,是你回答時的表情。
女孩在一個雖然敏感但她也想知道答案的問題上停了下來,笑得羞赧的她說,有了有了,我薦骨有回應了。好神奇,這是與心同步的回應嗎?為什麼我的身體比腦袋誠實,而頭腦也無法拒絕身體的同意耶!
我們在各自被提問進自己的同意時,對於薦骨的誠實,都感到不可思議。討論隨著各種矛盾與如何去除矛盾帶來的制約,一路退進到究竟有什麼方法,能徹底放掉腦袋的思索與控制,而完全回到身體如實的回應機制呢?
是我們沒想過,但每次見面都在做的 — 自由書寫
女孩卡在對自由書寫的認識與運作上一段時間了,她總是不明白為什麼旁邊的人都可以有永遠寫不完的文字,在紙上始終滔滔不絕;而我也有過非常淺薄又自衿的以為,是女孩還沒有真正的把自己交給書寫,她若真的全心放進自己去嘗試一次,她就會知道自己對寫作的心盲點是什麼。但這一切的看見與詮釋,對於女孩都太失禮狂妄了。
從書寫結下的,就從書寫裡解開來。
又是一次顯示生產者團圓的寫作課,這次用熟悉的牌卡書寫,來練習薦骨反應。先選出各有回應的牌卡,兩兩一組,先被選擇的作為自由書寫的開頭,另一張則作為整篇書寫完以後,寫作者對於心中提問的答案。
開始書寫,這群小孩往往就六親不認,天荒地老的進去各種蠻夷蒼涼、宇宙洪荒。但就只有女孩仍是在旁人大山大海,開疆拓土之際,她筆就停了下來。可她這次的停下,不只她有了明白,坐在她斜對面的我也有,那就是女孩真正的完成而必須停下的所在。
我好像懂了為什麼自己是這樣。
因為這就是我,我的能力和天賦,和別人的不一樣。我也會想別人可以寫那麼多,但我現在明白了,我表達的方式不是多,而是適合與時機。我能在剛剛好的位置停下來,在恰到好處的地方給這個世界一朵花。別人有的書寫能力是寫的多,而我的書寫體現的是一種與世界無縫接軌的存在感。我書寫這件事情本身,就是我存在的證明。
一堂寫作課,能帶進書寫的,只有寫作的人。這堂課裡,沒有老師也沒有學生,有的只是把自己帶進書寫,走上一遭,再把自己與自己寫的東西,帶出來給這個世界,存在於不同時區裡的人。
我很驕傲我們是一堂這樣的寫作課,但更勝於驕傲與在乎的是,我們每一次一起寫的時候,我們是快樂且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