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大家好,我是巴特
最近過的還好嗎?
好久沒有用文字與語言來與大家分享心理面的想法,今天決定要來與大家聊聊我自己與身上的「高功能憂鬱症」,可能有些人並不覺得我有這方面的困擾,而這恰恰就是這個病症的最大盲點,相較於一般憂鬱症狀的人,高功能憂鬱症的群體,可以勉強維持生活中的所謂「正常」,但卻無時無刻覺得勞累,因為總是在扮演及假裝,活在他人的眾所期待底下。接下來會跟大家分享甚麼是高功能憂鬱症,以及我自己與他相處的這些時光中感受到甚麼。
其實醫學上並沒有高功能憂鬱症的稱呼
高功能憂鬱症 (High-functioning depression)是來自持續性憂鬱症 (Persistent depressive disorder, PDD),或是同為長期憂鬱的輕度憂鬱症 (Dysthymia,又稱低落性情感疾患、心境惡劣),是一種以長期憂鬱為特徵的心理障礙,這些都是比重度憂鬱症更輕緩的憂鬱症。在美國心理協會最新出版的《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第5版(DSM-5)中提到,高功能憂鬱症目前還沒有被公認為臨床術語,也沒有在研究中使用—— hello醫師
高功能憂鬱症患者時常感覺生活中的一切與他者無異,甚至較他人更優秀但心中沒有表露的是長期低落的心情,壓抑已久非常難受。
低落性情感疾患的特點在於病程的持續性。一個在臨床上被診斷為低落性情感疾患的人,每天大部分時間處於持續性的憂鬱情緒中,這種情況至少持續兩年以上,且兩年內處於憂鬱期的天數占一半以上。患者可能會經歷正常的情緒狀態,但一般只能維持幾天到幾周。此外,被診斷為低落性情感疾患的個體在憂鬱中時,還會至少表現出以下6種附加症狀中的兩種:
- 食欲下降或過量飲食
- 失眠或嗜睡
- 耗竭或慢性疲倦
- 低自尊
- 難以集中注意力
- 對做出的決策感到無助或絕望
我自己時常徘徊在失眠、耗竭以及注意力渙散,並且否定自己的輪迴當中,已經久久不能自拔。
成長的過程中,身為家中的長子背負家中的期待,時時刻刻要求自己拿出優秀的表現,必定要光宗耀祖的要求及情緒勒索時刻籠罩,不僅是父母,而是連自身都忽略了自己的情緒需求,在大家還不了解的情況下,我成為了一個「細膩敏感的孩子」,如同所有同期的孩子一樣,在童年時期對任何事物保持好奇,並提出疑問,但我的問法卻悄然失控,我還記得國小三年級,我記憶中最早的一次情緒潰堤,學業上沒有達到理想的滿分,加上老師嚴格不通情理的管教方式,無數的夜晚我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將頭埋進棉被中,不停對自己喊話:「我是不是一個沒用的人」
當學校輔導機關介入輔導之後,父母第一次注意到了我的情感需求,但他們也許不曉得事態的嚴重,僅僅表示不要想太多、多多運動,早點休息,維持身體健康就好了,而我也在不打破他們想像的前提下,努力扮演起了一個表現卓越的「乖孩子」,儘管內心時刻壓抑著,但一切的行為彷彿建立在「不想被討厭、想讓人喜歡」為前提去行動,我開始變本加厲的忽視自己內心的聲音,把自己活成了別人喜歡的模樣,甚至開始出現冒名頂替症候群(Impostor syndrome),我覺得自己不夠好,現有的一切是我包裝已久的騙局,是為了讓他人喜歡所營造出來的假象,長久以來,因為不關注自身而導致我找不到理由來反駁自己的指控。
他人的期待讓我住在寂寞的空殼裡
攝影師:RODNAE Productions,連結:Pexels
小時候的我因為需求的外部化,而失去提問「我真正想要甚麼」的勇氣,以至於成長到現在,我仍時刻無法判斷甚麼是我真正需要的,而甚麼是我因為他人而做出的選擇。符合期待變成了人生的宗旨,因為大眾對於「憂鬱症=無法把事情做好」的連結,讓這件事在我心中產生極大的矛盾,我有憂鬱傾向,但我想把事情做到讓人稱讚,於是壓抑自己。
我還記得國小每個學期的成績單上都被不同的老師寫上「情緒管理不佳」但身邊並沒有人陪伴我一起發現這些的根源,僅僅是教會我如何看人臉色,並按耐自己的情緒,久而久之我甚至在本應該對世界提出諸多不滿的青春期,也以磨平的稜角來度過,並沾沾自己自己沒有叛逆的青春期,但實則是我不知道為甚麼要活著,自己的需要只能轉嫁到物質生活上,擁有一件物品、吃好吃的東西能讓我開心,儘管是短暫快樂,卻如成癮般的讓我今後的價值觀也出現了偏差。
根據美國國家心理衛生研究院表示
一般心理疾病患者要拖十年以上才會尋求協助
成長過程中,我的年紀是同年齡人中較小的,但完全沒有享受到被照顧的福利,家中有妹妹看著,而顯示在外的自己又總是以精美包裝的自信貌示人,一來找不到空隙去證明自己需要幫助,二來說出來的他人也不會認真看待,到頭來還是自己去面對。
在各式關係中的自己亦然,自己知道需要向外界求援,但是,一旦盼得互相扶持的關係後,卻又逕自陷入憂鬱症患者常見的症狀:對一切事務提不起勁的輪迴之中,往往讓對方覺得被欺騙甚至被冷落,最後選擇離開,對於我來說,我就是親手下葬了好不容易求得的幫助,罪惡感直線上升,惡性循環下便失去交友的能力,到最後產生出「我現在離開好像也沒有不可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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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離開,好像沒有甚麼可惜了」
這是成長之後的我一個顯著的轉變,以前總會自暴自棄又哭又鬧,但現在往一個看似更全知全能,實則放棄的念頭的方向走過去。
往往突然感覺自己來到人世間的任務已經達成,對很多事情提不起勁,一旦去用力回想自己真正喜歡或開心的事,也沒有明確答案可以幫助自己找到與世界的連結。
現在這樣受傷的自己在做甚麼呢
大學就讀表演的相關科系,讓我體會到自己的憂鬱症狀帶來的優勢,儘管是一個雙面刃,高度敏感的情緒與同理、包容性在與腳色對話的過程中,幫助我更容易接近他,但同時發生在生命中的那些事,卻無可避面的一再被我過度解讀,對於同學、朋友、師長等關係,我一再鑽牛角尖,把自己逼到牆角,逼到無法自我痊癒的地步,我始終相信要戰勝一件事,無非要先「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但是我好像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可是始終缺乏有效的行動去規避,嘗試過藥物療法並不管用,藥物的確達到了降敏的功用,但我更討厭這樣對一切事物麻木的自己,治標不治本。
從大學開始藉由不停地嘗試,去試著找回自己真正喜歡的事甚麼,並且更多的意識自己的需要,同時好好把握住自己的優勢,這些想像很美好,我自己並不能確定到底有沒有辦法走到最理想的那個風景,有可能最後走回我上面所說,開始覺得一切好像與我無關,如果我就此選擇離開,也希望可以不被責怪,因為世界上真的有太多無法掌握的事
對自己的生活失去控制的時候,是不是就可以好好躺平休息了?
攝影師:Dominika Roseclay,連結:Pexels
坦白說,這段時間我也不知道自己過得好不好
在寫下這幾千字之前,我坦白說這段時間過得很悶,一部分原因來自2月底毅然決然放下直播,並開始自己的第一份正職工作:星巴克,另一部分原因是自己始終無法確認這份工作是否是自己可以從中獲得和成長的途徑,並非是主管和同事不好,相反的,儘管嚴格和高要求,但我可以感受到彼此之間並沒有明顯的惡意,而且是建立在講理上的。對我而言相處起來是舒服的,只是我始終給自己遠超眾人的壓力,卻不知道該如何停下這一切,最糟的狀況是會把自己給消磨殆盡,這是一個隱憂。
高功能憂鬱症的高功能是指能夠表面上融入社會運作中,為了這個我必須很努力去消化、並在所謂「正常」的前提下繳出漂亮的成績單,我不想讓這個情緒障礙成為自己永遠無法面對的結,我試著發會自己的專長在感受、同理並且提供每個人獨一無二的星巴克體驗,時時刻刻盡善盡美,必須坦白說,這不是一份輕鬆的工作,短短三個月時間中,曾接觸到和聽聞到的夥伴,也有的有情緒上的困擾,到最後直接No show (未告知缺席),其實在高功能憂鬱症患者眼中,自己也會很擔心,我會不會沒辦法假裝好自己跟一般人一樣,可以勝任這份工作,回過頭來又站在一個角度批判自己:為甚麼一定要扮演成正常人?
話雖如此,目前在這一份工作中,我是有找到自己的價值,但我還是無法直視自己已經空虛的內心,也可能並非空虛,反而是滿載情緒垃圾的回收站,急需一個傾倒的方式,寫下來是我的一種選擇,憂鬱症狀帶給我最大的困擾是完全不知所措,想得太多綁手綁腳,甚至都沒有留下空間讓救急的救護車和朋友接近,來拯救已經失去控制的內心狀態,話說至此,還是要謝謝這條路上陪伴著的所有人,在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你們雖然也很茫然,但還是讓我能夠好好跟自己說「我不孤單」,然後提起行囊繼續用力地走下去。
攝影師:Cup of Couple,連結:Pexels
勞動到體力極限時
我意識到我還是在逃避
報復性晚睡、報復性打電動、報復性暴飲暴食,這些是我最近的日常,說實在自己有夠討厭這樣的生活,我也想過的規律、自律,運動、好好看看書,習得更多的知識和觀點,種種讓自己能夠成為有彈性的人,到最後可以承接住自己。
可是一切的前提在體力內憂外患削減的勞累大魔王面前,顯得不堪一擊,我希望我現階段可以學會體力分配,以及好好休息,這是一個高功能憂鬱症患者,在出社會後,重新社會化過程中的一個課題,也謝謝你們願意看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