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位長者的頭七,收到她死訊時,我滿是震惊,這噩耗來的太突然。我已經好幾年沒去探望她,印象只留在他中氣十足的喊著孩子的名字:「某某某,你媽媽來接你了!」
她離世的這幾天,她的胞妹每晚夜不能寐,我看到她寫的弔念文,很是心疼。她們雖是同母異父的親人,卻比任何家庭有著更深的姊妹情誼。
他們四姐弟因時代背景的關係,有著不同的故事,其中我尊敬的這位老師,就是逝者的第三個妹妹,姐姐從小就扮演著第二個媽媽的角色,牽著手拉著妹妹經歷種種的挑戰。
在四、五十年前那封閉的年代,她帶著妹妹當兵,過著軍旅生活。待兩姐妹都退伍後,又帶著妹妹考講師執照,投入教育工作。一路上她們互相扶持、互相陪伴。即使各自有了家庭,他們依舊是日日見面,一起工作。
現在大姊走了,妹妹難以承受心中的悲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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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回想起,第一次對死的感知。
國小五年級時,清明節陪媽媽在廚房準備祭祖的食物,好奇的問,爸爸去哪邊掃墓,閒聊中得知,原來那些躺在墳裡的,其中一個是我爸爸的父親。我疑惑他為什麼會死掉?媽媽說︰「人終有一死,哪天我也會離開。」
這句話打擊到我,當時的年紀無法了解死亡,我默默的在一旁哭了。起初難以接受身邊親人會死去的說法,隨著年紀增長,慢慢明白生老病死是常態。我知道了,人往生的時候,在世的人哭一哭,傷口會慢慢癒合。直到有一次,我再度為陌生人流淚……
二十多歲時,我在85度C打工賣咖啡,人車鼎沸的路口,突然間巨大的碰撞聲發出,一個騎摩特車的外國男人,被車子撞的嚴重,當場死亡。
人的生命有時脆弱的不堪一擊,在場的人無不感到唏噓。
過了兩天,站在咖啡店裡面可以清楚看到,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在十字路口旁徘徊著,一待就是好幾個小時。第一天,大家不以為意,但連續幾天下來,引起我們的好奇。這麼熱的天氣,那個孕婦在外面亂晃,令人覺得有點不恰當。
經過了解後知道,這個身懷六甲的孕婦,她的先生,就是前幾天當場死在路口的男人。
街上的柏油熱到能蒸出氣體,我在咖啡店的櫃台,遠遠的看著她,室內雖然吹著冷氣,卻仍然能隔著透明玻璃,讓人感受到那個女人,正承受著身體的不舒服,與她的悲傷。這樣的痛,大概就是椎心之痛,即使我沒瞧見到她臉上的淚痕,我的眼眶,也因她面臨丈夫的死亡,再度紅了、濕潤了。
至今過了快20年,我還記得那時的感受。
無論是英年早逝,還是晚年臨終,之於生命,死亡就是一個盡頭。
亡者已矣,身邊的人,即使早已參透人生,卻還總是難以釋懷,無法輕易放手。
如果正在看文章的您,還有走不出來的傷痛,那就盡情地放聲哭泣吧!
哭完後,請繼續該吃喝的吃喝、該睡的睡;珍惜著我們的呼吸、珍惜著我們的心跳。等到有一天,終究會發現,時間會真正療癒我們的傷,留下的會是曾經有的美好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