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當我們一早醒來,感覺大腦還沒開機,還沒有想到今天會做什麼;然而,卻沒有感到一絲喜悅。
此時,我們應該聽聽自己的心靈,所發出來的警訊。
近日(8/17日)在網路上,收到插播的新聞。我再次感到人們生命的脆弱,於是開始動筆寫這篇文章。根據目前接受到的資訊,我猜測比較大的可能是一時情緒激動。如果時間能再長一點,或是後來有救回來,很可能他本人將會是非常後悔的。
讓我們來談談「苦難」的問題。往往,當我們自己,或是我們身邊非常親近與愛著的人,承受極大的痛苦,我們常常會不由自主的懷疑生命的意義。
一方面,懷疑生命的意義是很痛苦的,動搖了我們對未來的希望、享受、與喜悅,也讓我們很難堅持、穩定的走現在這條解決問題的道路。但另一方面,我們確實都不能否認:未來非常不確定,和仍然有痛苦;並且這條路走完就抵達死亡。那麼,我們的生命究竟是「為了」什麼呢?有什麼理由,能支持著我們繼續承受,現在和未來的痛苦?
這就須要讓我們談到「悲傷」和「憂鬱」之間的不同。「悲傷」是針對某些人、自己、某些事情;「悲傷」有一個「對象」。悲傷的原因在於:我對某個對象的愛,或是我所領略到的對方的生命和美好,竟然遭遇危險、攻擊、甚至消滅。那我們當然會感到悲傷;悲傷是:針對某件「好的東西」,的損壞與消失。
那「憂鬱」又是什麼呢?「憂鬱」是針對「生命」本身,或者說是針對「自己與自己」的關係。常常,當我們的生命承受了太多、太深的傷痛之後,我們會懷疑:未來,真的會變好嗎?就算未來會變好,但有一天,它還是會被摧毀。我的生命、人們的生命,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樣對生命「意義」的懷疑,非常可怕;有時,人也確實會被這個念頭絆倒,引發憾事。但是,正是為了正視問題,舒緩我們心中這個巨大的疑惑,我們不得不說:其實,對「生命」根本意義的懷疑,在我們的人生中,有很大的正面價值。
即使我們懷疑生命的根本意義,我們仍然無法否認:正是因為生命對「我」是有意義的,我才會「想知道」它到底是什麼。即使我們懷疑生命的根本意義,我們仍然無法否認:就算假設人的未來都是不幸的,我依然渴望幸福,渴望遠離痛苦。
「憂鬱」給了我們一個機會,要我們不藉由正在從事的工作,不基於某個固定的目標、事件、與狀況;不以他人作為自己幸福的「寄託」,而是把他當成和自己一同追求幸福的「同伴」。要我們面對自己,以自己的身分、意願、和遲疑,來面對我們自己的內心深處,那股無窮無盡的渴望幸福的動力,與對生命的熱愛。
圖片來自Unsplash,由Roman Melnychuk提供,特此致謝
如果借用天台的術語來說:每個人都渴望著幸福,每個人都是「理即」的幸福之追尋者。可是,如果我們對生命的信任,遭到了「憂鬱」的挑戰;那麼,唯有當我們通過了「憂鬱」的試煉,願意以自己的身分,來坦誠和承擔這股在我們之內的對幸福的渴望和催迫力,我們才能成為「觀行」或「分證」的幸福追尋者。
也就是說,在艱難的道路,在看似無法實現幸福的道路上,我們願意承擔自己對幸福的熱愛與追求,而不是貶低和排斥它。我們願意承擔,「我追求幸福,最後結果卻可能是失敗」這件事情。我們不會再用錯誤的手段,來達成我們心目中的遠離痛苦。
也祈求所有離開生命的人們,能夠被一股神祕的力量支撐著,在我們所看不到的世界,持續的走他們未竟的旅程。
2022/08/19
參考文獻
Kay Redfield Jamison著.謝凱蒂譯:《一切都已不再》,臺北市:天下文化,2010年。
H. Norman Wright著.王宇薇譯:《超越一生的愛:失去另一半的療傷與生活重建》,臺北市:宇宙光,2012年。
李震:〈存在與苦悶〉,《從存在到永恆》,臺北市:臺灣商務,1995年。
本著作係採用「公眾領域貢獻宣告」(CC0)拋棄作者所擁有的著作權、鄰接權及本著作的相關權利.